王超,圆圆,陈平安,陈久默……
一张张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脸。
“老师好。”
“好,好。”
路明非压了压手。
“我们抓紧时间。”
他站到场地中央,环顾众人。
“规矩大家都知道,一人十分钟,能领悟多少,全靠自己。”
“这样,光打也没意思,咱们来点彩头。”
路明非脚尖画圆。
“谁能逼我踏出这个圈,我答应他一个条件。”
他点点头。
“那么,战斗开始。”
这大概算是开小灶吧,能站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是炼体巅峰,有的因为超凡桎梏还无法精进修为,有的是混血种还在温养根髓,大家一时半会都没办法晋升非人,路明非陪他们交手,在实战中发现问题,再纠正问题。
归根到底武者还是需要战斗的,他们与人争与己争,也正是在这一次次的斗争中发现改变命运的契机。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楚子航讲了两节课,站了桩,路明非指点了他在金乌桩上的问题,他用本子记下,楚子航的态度很谦逊,丝毫没有自满的意思,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给人讲课了,就多厉害,这不是楚子航的性格。
就连路明非也在武者们面前不止一次强调,无论谁,都只是在追求完美的道路上前进的行者,他也一样。
再小的问题也是问题,习武要动脑子,想一想自己都做对了么,有没有什么需要改正的地方,下次需要注意什么。
之后还有两天,路明非先让楚子航圆圆这两人帮忙过一遍,他自己旁听,最后再给每个武者提几点意见,之后就是放假的日子,少年宫关门,一直到大年初七。
送走最后一个武者,关上少年宫的门。
路明非踩着雪地,楚子航在车里等他。
“走了,学长。”
“嗯。”
迈巴赫启动,楚子航打着方向盘,强劲的引擎轰鸣,扬起半人高的雪浪。
路明非稳稳的坐着。
“去酒店。”
“是的,麻烦学长了。”
他们要赶场,准确点说是路明非,他要赶场,去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
迈巴赫在冬日的城市穿行。
驶过一些他熟悉的路段。
几年前,同样的地方,路明非一个人背着书包,耷拉着脑袋,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子,影子时长时短。
而此时的他目光穿过车窗,像是与多年前的那个少年对视,少年的双眼燃烧着黄金的火,那是孤独到世界唯余一人的哀伤。
路明非笑着和他说话。
他说啊。
“把头抬起来,别老低着,不好看。”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和多年前还是学生的自己通一次话,你会说什么?
其实,回头想一想,当年困扰自己一整个青春期的那些烦恼,真的重要么?
“你其实很好。”
“不需要别人的认可。”
“你自己就很好。”
等等,前面是……
“学长,慢一点。”
迈巴赫减速,缓缓驶过一家名叫“两个人”的花店。
侍弄花草的女孩很认真。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卡其色的毛线帽,鬓发规规矩矩的垂下来,露出晶莹的耳廓,好像可以透过光线那样。
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二十来岁的女孩,大学刚毕业,象牙塔的青涩尚未退去,说起来,如果跟人说同样是这个女孩,在半年前盛夏的夜里,面不改色的把烟摁灭在自己手臂,大概,不会有人信吧。
她大概是完成了手头的工作,直起腰,退后一步,端详着花草,笑容既满足又干净。
是心有所感么,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迈巴赫即将远去的这个时候。
她看了过来。
“那辆车……”
她目送迈巴赫在转角消失。
疑惑的自言自语。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自嘲的笑了笑,摇着头。
怎么可能见过呢,那种车一看就很贵,不会和自己有什么交集。
说起来,最近,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想着,抬头望向店名。
为什么要叫两个人呢,真奇怪。
…………
“她最近的生意很好。”
楚子航对路明非说。
“很多人买花,有一些是她的追求者。”
“这么受欢迎啊。”
路明非笑着。
“她没有答应。”
“这半年来,一直单身。”
“这样啊,单身。”
路明非想着那个侍弄花草的女孩,网管女孩,花店老板,小雅。
都是她。
说来小雅应该是彻底忘了她和长毛的记忆才是,可现在这个状态又是为什么,就好像她执着得抓住长毛的影子不放,但影子就是影子,你甚至没办法根据这影子认出他是谁。
这是不要死的后遗症,大概也是唯一一次的后遗症,她活了下来,代价是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