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再不迟疑,呯地一拳将他打晕,急道:“事不宜迟,请快给他医治吧!”不料藤林飘雪阴恻恻道:“就他那态度,如果不是看在土司大人的面子上,老子懒得理他!对不起了土司大人,现在救他得有个条件了!”
“什么条件?”泽旺有些恼羞成怒。但碍于有求于人,只好忍气吞声问道。藤林飘雪狡诈地一笑道:“本人独门毒药毒性极强,要想彻底解完毒需要一段时间,多则半年,少则三月!这段时间,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为他医治,但也请他不要四下走动,最好呆在一间房子里哪儿不去!”当下与藤林俊客相视一笑,藤林俊客不觉暗伸大拇指夸赞:“侄儿果真心思缜密,这事办得滴水不漏!这绝对是个软禁良尔吉最好的一个办法,省得他出去坏自己一伙人的好事,打乱自己精心设计的一个局!”
玉如意见他们俩狼狈为奸,对视窃笑,就知道藤林飘雪一派胡言,故意拖廷时间,不给良尔吉疗毒。当下只是暗自惊愕两人的蛇蝎心肠,却也不动声色。
泽旺却被蒙在鼓里,还一个劲地感恩戴德呢,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舍弟有伤在身,当然也只好委身于家中了。以后还望少侠不辞劳苦,尽心尽力为他解毒疗伤。”藤林飘雪邪魅一笑道:“好说,好说!”
当下蹲在良尔吉身边,从他肋下拔出袖箭,并掀开衣襟。从腰间百宝囊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药面,敷在伤口上,并迅速用白布包扎上。然后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说:“暂时为他止住了血,清淤解毒还需要慢慢来。此时情况不容乐观,先观察一段时间,再斟酌着用药。”众人七手八脚把良尔吉抬到他的房间休息。玉如意也告辞重回邛山官寨,藤林俊客的意思很明显,让她蛰伏在敌军中,随时都能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
月黑风高夜,一个恐怖的寂静笼罩着整个小金川官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碉楼的几盏灯笼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突然,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了阵阵奇怪的声音,疑云重重的夜晚又多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却是一条人影星飞丸掷般掠向主楼,门口的两盏灯笼下清晰可见:这是一个黑衣蒙面人,身材苗条,婀娜多姿,多半是个女人。她轻车熟路直接潜进二楼走廊,来到最里面一间房子门口,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入门缝中,轻轻拨掉门闩,吱呀一声推开门,一个抢地翻滚到床前一看,床上的藤林飘雪正仰面朝天熟睡,鼾声如雷。
蒙面人运用夜间透视慧目功环顾四周,瞅见藤林飘雪的衣物都脱在了床头里间,大概这小子警惕性挺高,那个百宝囊正好枕在头下做了枕头。蒙面人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从上头拔下一根长头发,轻轻撩拨藤林飘雪的右脸颊,酣睡中的他突觉脸上一阵奇痒,半梦半醒中伸手搔了搔,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这一翻身不打紧,正好将百宝囊露了出来!
蒙面人心头大喜,忙伸手抢过来,打开百宝囊,想必她十分熟悉里面的东西,很快找到一个瓷瓶,装入怀中,重新又将百宝囊放入原处。再一翻身,掠出房外,轻轻带上房门,飞快地纵向一楼后堂。
来到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门口停下,忽听里面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一个苍老的微弱女人声音说:“旺儿呀,你布穷(藏语,即弟弟的意思)到现在渗出来的还是黑血,不对啊!”另一个声若洪钟,显然比较年轻,道:“不应该错吧,那位年轻朋友都说了,由于箭毒十分凶险,解毒疗伤是需要一段时间的。阿妈不要急躁,一切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另一个沙哑嗓子不无担心地说:“现在你成了乡亲们眼中的众矢之的,你布穷又身中剧毒,以后日子该如何过呀?汪儿呀,阿爸总觉着这两个日本人不是好人,你可要擦亮眼睛,当心被骗啊!”
“阿爸放心好了,孩儿已派人去瞻对联系张广泗张大元帅了,不日朝廷大军就会发兵过来,到时与我们合兵一处,一起对抗香拳一伙流寇散匪。阿爸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只要傍上朝廷这棵大树,还愁日后不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反观香拳一伙,到最后终落下祸国殃民的叛逆谋反死罪!阿爸你说说看,两条路哪个更有前途?”声音宏亮之人沾沾自喜道。
“这——”沙哑噪子登时哑口无言。看来,他也默认了这样的观点。这时,又一个气息微弱的少年声音说:“如今朝廷腐败,官场黑暗,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叛变谋反不失是一种明智之举!只有心系百姓,胸怀天下,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丈夫所为!碌碌无为,苟活于世,与猪狗何异?!”
“老二,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太无礼了!以后我懒得管你的闲事!”
声音宏亮之人说毕,脚步声响起,直接朝门口而来!蒙面人慌忙一个跟头翻到走廊阴影处躲藏。但见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小金川土司泽旺走了出来,气呼呼地快步而去。
不大会儿,只听脚步杂杳,又有两位老人走出房间,一男一女,想必是泽旺的父母,个个两鬓斑白,老态龙钟,均有六十多岁!母亲佝偻着身子,一边蹒跚而行,一边还唠叨个不停:“这个吉儿也太任性了,不让说一句!”父亲倒是身体还算硬朗,搀扶着老伴慢慢走着,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