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么和我说,这房子的房主和她的关系肯定不浅,她当时知道我已经和其他两家都谈得差不多了,她还特意强调让我先等等,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心里有数。”
“所以我现在心里多少还是存有点幻想,就看明天她怎么说了,如果价格我能承受,那我就什么也不想了,投了。”
“如果价格我接受不了,那也不想了,就老老实实抓紧租个小点的门面先干着。”
老魏:“你先别急,明天看完再说,钱你不用担心,你师娘上次不就给你说了吗,就算是我们借给你的,你以后连本带利还了不就行了,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李安:“老师,实话和您说,我心里真没底,第一次创业,我也不想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有多大能力就干多大的事,干成干不成我都认了,反正现在也不着急结婚买房子了。”
“但是拿您和师娘的钱创业,我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老魏刚要开口,李安抢道:“再者,店大也未必是好事,关键还看怎么经营,如果我经营得好,店面小点也无所谓,等挣到钱了,经验也积累够了,以后还可以置换个更好的门面。”
“哎,”老魏叹了叹,“那你自己看,总之有什么困难,你要和我说。”
“放心吧老师,”李安端起桌上的茶敬给老魏,“我不找您我还能找谁啊。”
老魏:“你啊。”
李安乐:“老师您尝尝,这茶不错。”
老魏抿了一口,“现在喝不惯浓茶了,”放下茶杯又问,“车琳曲子选好了吗?”
李安:“基本选好了,就是最后那首曲子我有点拿不住,我给她选了一首三部创意曲。”
老魏皱眉:“她行吗?”
李安:“我觉得她没问题。”
老魏:“再试着准备一首,还有一个多月才报名,不急定。”
李安:“再准备一首?”
老魏:“这曲子不讨巧。”
片刻。
李安:“我知道。”
老魏:“你看吧,这东西也说不准,你的目标是让她去华沙?”
李安:“嗯,这趟夏令营我见了几个孩子,都很不错,基本能代表国内目前这一届孩子的最高水平了,唐中甫的孙女就不说了,但是其他几个孩子未必半年后能比车琳强多少。”
一顿,“如果有可能,我想让她冲一冲国际总决赛。”
老魏:“她现在一天能练多长时间。”
李安:“九月练得少,时间都花在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了,所以我让她搬过来,接下来我的计划是每天两个小时起步吧。”
老魏:“她家里什么态度。”
李安:“听我安排。”
老魏将音量压得更低:“练琴时间不够。”
李安点点头:“我不希望她现在就放弃学业,她还没定型。”
老魏:“她不小了。”
李安:“我知道。”
又是一句我知道,老魏笑着叹了叹,“你是她老师,你说了算。”
片刻,“我明白,你这么考虑也是对孩子负责。”
李安:“老师,我现在真有一种体会,音乐和生活是相通的,对于有天赋的孩子,应该让他们更多地从生活中去感知音乐。”
“为什么我们现在只能培养出练琴机器,比赛型选手,培养不出真正的演奏家,你听一些二十岁左右的孩子弹琴,完美的技术,完美的处理,完美的舞台表现力,但是出来的音乐始终不能打动人。”
“我认为这其实是合理的,因为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关于音乐的技术和处理,都是在付出昂贵代价之后才得到的。”
“他们在童年阶段,付出了巨量的时间坐在钢琴前,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十二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二年,在这个十二年又要经历多少事情?”
“为了得到超乎年龄的技术,他们把最重要的成长阶段局限在钢琴前,家长老师们甚至害怕他们去到室外,这就导致了他们在这成长过程中出现了心智的断层。”
“我并不能说所有情况都是这样,但是我看到的绝大部分都是这样。”
“二十岁了,除了弹琴他们的人生有一大半是空白,有的甚至在出国留学阶段还要母亲陪着,连洗袜子这样的事都不能自己做。”
“这样的人真的能体会到贝多芬音乐中,那种与命运对抗的决绝吗?”
“大概他能体会到的与命运对抗,远不足以让普世的耳朵产生太多共鸣。”
“其实这些人也挺可怜的,他们的音乐之路才刚刚开始,他们的人生还很漫长,当他们某天意识到什么,想从生活的痕迹中去寻找细枝末节时,回头一看,发现身后是一片荒漠,只有日复一日地坐在钢琴前,重复着一个又一个技术,重复着一遍又一遍曲目。”
“音乐在哪里呢?”
“寻找音乐,发现音乐,演绎音乐,我认为这是一名演奏家的毕生功课。”
“我希望车琳未来能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所以我希望当她未来某天回过头,看到的是一片肥沃丰盈的土壤,而不是精神的荒漠。”
听完李安一番解释,老魏胸口内有种青出于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