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谱究竟是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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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一位卖特产的推销员推着小车经过第三隔间。
“天山蓝莓李果。”
见一伙孩子坐在这里,推销员刚准备停下推销一番,结果被徐丽礼貌地请开了。
“抱歉,老师在上课。”
孩子们当然注意到这一幕,隔间一阵小小骚动。
“读谱要专心。”季洋大师姐友情提醒,“我们在上课。”
孩子们连忙收回注意力。
读谱究竟是读什么。
李安在一次排练结束后向方永波请教了这个问题。
当时方永波借用了林郎的老师,国际着名音乐家巴伦博的回答:
指挥读谱的过程正好与作曲家的创作过程相反,作曲家可能有了一个乐思,可能那只是一个片段,然后把它扩展。
无论那是灵感、知识或直觉,他都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后将它变成一首完整的音乐。
而当一个指挥初次接触到一首音乐时,他并不会去注意细节,他必须在心中将乐曲依照作曲的方式重新组合一遍,然后再寻求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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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当时被这个答案触发了一些灵感。
他觉得不只是指挥,作为一名演奏者,也应该具备这样的读谱意识。
他认为这是一种科学的读谱手段。
虽然他教孩子们读谱要从调号、节拍、速度等问题开始,看似是一套具有完整规律的读谱方法,但实际上李安在拿到一首新谱子的时候偶尔并不会按部就班。
他有时喜欢被音符本身所带来的听觉体验所引领,然后让音乐带着他往前走。
或许这也是他和莫扎特音乐有着高度“默契”的根本原因,莫扎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有时确实是无需过多赘述。
可莫扎特是唯一的。
若是按照解读莫扎特那般解读贝多芬,李安至少需要再多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红楼音乐会。
大多数作曲家的作品还是需要按部就班地去解读,完成一二三部,尤其是越复杂的曲子,越需要如此。
李安结束和方永波的交谈之后,回去的路上这么提醒自己。
然而那个时候他并未有太多实际的感触。
因为截止到那之前,他还没有真的遇到解读不通的谱面。
是勃二的当头一棒。
各种复杂的音符和多变的节奏以及跳跃的力度关系都是他前所未闻的新组合。
从各种角度迎男而上,最终均以失败告终,他决定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昨晚他睡了个好觉,连日来过山车般的心情也已平复,在这样一种惬意的环境下,他决定再做尝试。
他可不能指望自己在一窍不通的情况下去听陈燕秋和老查理告诉他什么,哪怕对方二人到时愿意慷慨相助。
音乐这事,终究还得靠自己领悟,旁人顶多可以用经验帮你打开一点思路。
读谱是愉快的事情,就像一场精神漫游,这么美妙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带着孩子们一起。
李安端着谱,品着茶,翻开又一页前,抬头看了一眼,“季洋你坐过来。”
他发现五个孩子挤到一起好像确实有点不方便拿谱。
小季应声来到李安旁边坐下,往老师的谱子上看了一眼,顿时一阵眼晕。
满页全是大和弦和各种临时变音记号,要不要这么夸张!
她想问问老师这是什么谱,但没吭声,她知道自己一吭声会打断此刻的安静气氛。
季洋看月光奏鸣曲,小北看梦幻曲,马可看维瓦尔第,王小虎也看维瓦尔第,小车看肖邦圆舞曲。
每个孩子都能做到把自己手中的谱背下来了,所以看了一会便不知道还要看什么。
小车已经一只手在腿上弹了起来。
又十分钟后,李安准备翻下一页,再次抬头,笑问:“都看不进去了?”
孩子们闻言间注意力一下都到了老师这边,一个个支支吾吾都没说是,但露出的表情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李安看了眼表,“我布置个小任务,找出你们认为最重要的句子,下节课咱们分析音乐的时候你们要自己讲讲你们找到的句子,然后告诉大家你为什么认为这个句子最重要。”
“还有十分钟,继续。”
带着任务,孩子们显然在接下来的读谱过程中找到了一些乐趣。
就像做游戏。
重新端起谱子,每个孩子都开始思考老师刚才提出的问题。
试图从一个角度来发觉一些不同于之前所了解的谱面。
这么多句子,究竟哪条是重要的句子?
或者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句子呢?
过了一会,每个孩子都有了一些想法。
小北觉得应该是能够体现曲子特点的句子。
马可觉得是曲子里不可或缺的句子。
王小虎觉得是最后一句,因为音乐无论从哪开始,都要走向最后的结束。
小车有点头大,她觉得每个句子都是最重要的,她在想是不是自己没有理解老师的意思。
最重要的句子?
小车心里喃喃着,想如果是唯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