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他问。
杨双羽没听清,“老师您说什么?”
李安掸掸烟灰,凑近屏幕大声道:“给我打个电话。”
挂了视频没一会儿杨双羽的电话便拨了过来。
他接起,“马上该来蓉城了,是不是有点焦虑。”
电话里传来杨双羽腼腆的声音,“是有点。”
李安宽慰道:“别担心,这边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到时候你来了还是像在致远一样,每天吃饭睡觉上课练琴,无外乎是重新在认识一些新朋友新同学。”
杨双羽:“我知道老师。”
片刻,“我就是担心跟不上大家。”
李安心说你这个程度要都根本上,那他难以想象其他孩子的平均程度得达到什么水平,不过同作为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孩子,他能理解杨双语的心理,总觉得外面到处都是牛人,自己哪哪都不行。
杨双羽相对更特殊一点,李安曾经没有什么参照,离开老家之前也不确切自己在老家是个什么水平,而杨双羽清楚自己已经是致远的专业老大,老大当久了,忽然要去到一个新的大环境,心里的不安难免会更大一些。
“跟不上是好事啊,跟不上说明你有更大的进步空间,你不是将来还想出国看看吗,人生每一步都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不要想自己从前如何,要想接下来自己要如何。”
片刻,“谢谢老师,我明白了。”
李安笑:“谢什么啊,搞得你不明白这些似的,你们这代孩子哪有笨的,道理懂的比大人都多,就是想得太多,行了,这周就别练琴了,给自己松松弦,想练也行,弹弹自己之前想弹没时间弹的,或者练练声看看书干点别的,别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的曲子,不行回家住段时间,好好整理整理思绪,齐老师那天给我打电话问我让你什么时候过来,本来我计划是让你五一前过来,但是五一我有点忙,你就五一过后吧,七八号左右,昂,就给你定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了。”
得到确切时间,电话那头杨双羽心里松了口气,声调听起来都高了几分,“谢谢老师,那我提前准备点什么?”
李安:“没什么准备的,穿的用的少带点就行了,回头等你爸爸给我打电话我再和他细说。”
杨双羽:“那?”
李安:“那什么?”
见电话里支支吾吾的,李安接着道:“怎么了,说。”
过一会儿,“老师,那李铮是不是不能和我一起来了?”
李安:“他最近怎么样?”
杨双羽:“练的挺刻苦的。”
李安:“你们每天都联系吗?”
杨双羽:“嗯,每天晚上都拿手机聊会。”
李安:“他最近状态怎么样?”
杨双语:“不是特别好,感觉他比我还焦虑,可能因为他专业底子弱一些,再加上他爸爸逼得特别近,每天都逼他从早练到晚,反正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不是不想练,就是有时候太累了,想休息一下,然后他爸就骂他不争气,他也不敢吭声就只能忍着。”
李安皱眉:“他还说什么了?”
杨双羽想了想:“别的也没什么了,对了,他还问您了。”
李安:“问我什么?”
杨双羽:“就问我叔好着没。”
李安:“你怎么说?”
杨双羽:“我说挺好的。”
电话里一时无声,过了一会儿,“老师,其实我有点话想和您说,不知道能不能说。”
李安:“说就行了。”
杨双羽:“我大概也能想到一些,因为李铮是您侄子,所以您对他要求肯定比莪们要更高,但是李铮他真的挺尽力了,我们从初中就在一起玩,我了解他,虽然成绩差一些,但是人特别老实,我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不好,我担心在这么下去他再出什么心里问题,前天他发了条qq动态,说伸手不见五指,他一直都挺乐观阳光的。”
李安:“谢谢你,我知道了,你别给他说咱们通了这个电话,明白。”
杨双羽:“明白明白,老师我懂,您放心。”
李安:“行了,你也别操心他了,最近好好调整,下周你可以不上课,后面具体等你爸爸妈妈通知你吧。”
杨双羽:“老师我想上啊!”
李安:“行,那下周见,快去吃饭吧。”
放下电话,李安心里又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这李福不是瞎胡闹么,管乐哪有那么个练法,而且引导方式也不对,孩子都那么尽力了,你干嘛啊。
李安虽然和李铮接触不多,但也能感觉的到,就像杨双羽所说,挺老实挺阳光的一个大男孩。
伸手不见五指,怎么给人都有点绝望的感觉呢。
“怎么了?”
正在摆午饭的陈璇见李安从书房出来阴沉着脸,停下问道,“和谁打电话了?”
李安把事情经过讲了下,陈璇也觉得李福的做法有些过了,作为一个管乐演奏者,她更清楚练习管乐需要的是气力,尤其像李铮这种初级学习阶段,这样练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让孩子练出问题。
“是吗?”
李安一听心里更自责了,揉揉太阳穴,不行,他得赶紧给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