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兴瞎说啊!
扶光猛扑过去,面无表情地捂住医生的嘴,谨防一些三年起步的问题发言被继续延伸。
有意要逗扶光玩,好叫她忘掉莫名其妙的烦心事,医生会偶尔挣脱一下束缚,让她上蹿下跳地扑腾。
于是,当库洛洛等人被迪科送到这里,就看到扶光气喘吁吁(累的)、脸色泛红(气的)的样子,跨坐在一个人身上,低下头去(捂嘴)。
虽然看不清脸,但披散下来的红色长卷发,已经足够说明对方的身份。
由于医生男女通吃、荤素不忌的丰富感情履历,迪科打开门的手,微微颤抖。
他迟疑地问:“呃,那个……对不起?需要我们等下再来吗?”
医生闻言,侧过脸来,因为躺在沙发上的高度差,正好对上走在最前面的库洛洛的目光。
和迪科的踌躇不同,库洛洛没有回避她的视线,而是在仔细看过扶光之后,又不急不缓地与她直视。
漆黑的眼睛,如同夜色凝聚的微凉质地。
也是扶光最喜欢的颜色。
饶有兴趣地盯着库洛洛瞧了一会儿,医生才懒洋洋地向他们招手,示意门外的人都进来。
“怎么会?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对吧?”
医生说着,还冲另一位当事人促狭地挑了挑眉,急得正要翻下沙发的扶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跤。
可在她真正跌倒前,库洛洛便仿佛提前知道会这样一般,及时抓住了扶光的手腕。
让医生伸出的手落了个空。
又顺势带着人向后撤了一步,帮扶光站稳,库洛洛才回过头,礼貌地替她向医生道谢。
就好像他们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共同体。
……啊。的确不是小狗呢。
医生一只手撑着脸,看着库洛洛和后面的一群小鬼把扶光仔细挡住、藏起来的样子,觉得有趣,又颇为期待地想。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群难缠的、绝不轻易放开猎物的“蜘蛛”才对吧?
如果不是临时接到长老会那边的电话,催她赶紧回去工作,医生真想留下来,再给这场热闹添点柴火。
遗憾地挂断电话,她顺手把其他闲杂人等也带走,将包厢留给扶光和库洛洛独处。
关上门前,医生眨眨眼睛,冲扶光送了个祝福的飞吻。
但扶光也清楚,这件事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垂落的十指紧攥成拳,她转过身来,改为正面对库洛洛,几度翕合的嘴唇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
反倒是库洛洛先蹙着眉迎上来。
他熟练地抬起手,捂住扶光的眼睛,声音也被刻意放得更加柔和,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
“姐姐,你又发病了——冷静下来。吸气,然后再慢慢吐气。”
因为个子比扶光矮一截,黑发的小少年就只能踮起脚来,尽力让扶光能靠在自己身上。
尽管年幼,可他的声音很温和,在慢条斯理地说话时,天生就有股引.诱人想要相信、想要靠近的魅力。
也是在视野陷入黑暗后,扶光才意识到,她的眼球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泛上了赤色的灼烧感。
窟卢塔族人在情绪格外强烈时,眼睛就会变成火一样的色泽,被誉为“世界七大美色之一”。
也就是那些秘密的非.法地下拍卖会中,价值万金的绯红眼。
不过,由于流星街的信息相当闭塞,居民通常都接触不到这种领域的知识。
连最博学的利卓尔神父,被请去诊断的时候,都只猜测说,这可能是一种间接性发作的疾病。
知道自己八成是窟卢塔族人的扶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顶多尽量控制情绪,避免动不动就表演一个大变活人。
可她身边的人,却不得不在意。
毕竟,“疾病”在医疗条件极度匮乏的流星街,无异于一封待定的死亡通知函。
养母和利卓尔神父等人,总是下意识多纵容扶光一点、不想她太过紧张或难过,也多少有这方面的考量。
在扶光看不见的角度,库洛洛低下眼,原本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所以,当扶光感到眼球上的灼热逐渐褪去,示意他可以松开手的时候,库洛洛并没有听话。
“……如果姐姐现在,还是有些问题想不通的话,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去思考了。”
“没关系的,这并不是什么很紧急的事情。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考虑。等下我就去和养母沟通,明天搬回原来的地方住。”
没有询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库洛洛的声音依旧轻快和缓,摘去了这段时日为此耗费的全部努力。
他只是忍不住低下头,在遮蔽了扶光视觉的同时,将额角轻轻抵在这个人的颈侧,像离巢前的小兽那样,难掩眷恋地厮磨了一下。
“我想要成为姐姐……成为你的‘家人’,而不是负担。”
少年情不自禁的小声呢喃,成了那颗倾倒天秤的最后砝码。
扶光忽然抬起手,圈住库洛洛的手腕,也将那些正随着心跳不安颤动的脉搏,统统纳于鼓掌之间。
医生教过她,心跳是不会说谎的。
“库洛洛,你以后想成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