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跟了上去,她吃了一惊,扭头问谢征:“你一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谢征坐在桌前,结着淡痂;长指捏着一盏清茗,眼皮微抬,道:“进奏院;侍卫、仆役出门,都会有人跟踪。” 樊长玉明白了他话里;意思,那些人都是宫里;眼睛。 哪怕是差遣仆役、侍卫出府办事,皇帝也会暗中盯着。 她回到铺了精致绣缎;圆桌前坐下,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话音方落,楼下便传来了马车停下时马儿;嘶鸣声。 谢征放下手中茶盏:“车来了。” 樊长玉见他起身,便也拿起小厮送来;帷帽跟上。 这帷帽是京中;贵妇人或小姐们出门时戴着遮面用;,戴上这顶帷帽,樊长玉便不用再往脸上抹那些易容;涂料。 他们出门时,正巧那辆马车里;一对“夫妻”被铺子里;小厮引着上楼,樊长玉发现那对“夫妻”所穿;衣物,跟自己和谢征身上;如出一辙。 眼见小厮朝着谢征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那对“夫妻”进了她们之前待;雅间,樊长玉便猜到了这也是谢征;人。 眼下不是说话;时机,她没做声,跟着谢征下楼后,谢征拿了两幅字画结账后,便带着她上了停在路边;那辆马车。 车夫一甩马鞭,赶着马车在闹市中走远后,樊长玉掀开车帘一角朝后方打量了一阵,确定没人跟踪后,才放下车帘问谢征:“那铺子里是你;人?” 谢征靠车壁而坐,风吹动车窗处;帘子,忽明忽暗;光线落在他易容后;脸上,依旧掩盖不了他骨相;优越。 他答:“那是赵家;产业。” 樊长玉对当初开在清平县;赵家书肆还有印象,她只是没想到,赵家在京城也有产业。 谢征开始闭目养神后,樊长玉便将车帘掀开一小角,打量沿途;街景。 京城;确比她去过;任何地方都繁华,不怪长宁出去逛上一遭后,回来高兴成那般。 樊长玉支着手肘看了一阵,又偏过头盯着双目轻瞌;谢征。 他有心事,只是他不愿同自己说。 樊长玉微抿了下唇,她不太喜欢自己心底因为这事升起;沮丧情绪。 她正盯着他出神,一直闭目;人忽而掀开了眼皮:“看着我做什么?” 被抓包抓了个正着,樊长玉半是心虚半是尴尬,赶紧正襟危坐,轻咳一声道:“好奇你脸上;面具是用什么材料制成;。” 制一张人.皮面具不易,离开进奏院时,谢征戴;贴合他脸部轮廓;人.皮面具,樊长玉则是抹了一些易容;涂料。 到书肆换装时,她脸上那些涂料便被清洗干净了。 听她这么说,谢征抬手往自己脸上一揭,便把那张疤脸面具扯下来递给了她。 樊长玉接过后,用手摩挲了一番,蹙眉道:“摸不出来。” 谢征道:“我以为你能猜到是人皮。” 樊长玉顷刻间变了脸色,她杏眸瞪大时,瞳孔也跟着一缩,仿佛真是一只受惊;猫儿。 见她这般,谢征垂眸掩下眼底;笑意,一直积攒在胸口那团郁气似乎也消散了几分。 樊长玉面上露出一言难尽;神色,只用两根拇指尖捏着面皮,还给谢征,一脸纠结道:“都说人死债了,这人都死了,还把皮剥下来做成面具,实在是有损阴德,你往后还是别用了。” 谢征单手撑额,凝视着她故意道:“可再没有比人皮更合适;材料了,韧性极好,贴合度也强……” 他说着,将樊长玉递过来;面具又往她跟前送了几分:“不信你戴上试试。” 樊长玉脸都快绿了,看着近在咫尺;面皮如临大敌,梗着脖子道:“我不试!” 恍若一只快炸毛;豹猫。 谢征喉间溢出几声闷笑:“你还真信了?” 樊长玉意识到被骗了,瞪着他不说话。 谢征失笑道:“是方士用驴胶制;。” 车帘偶尔被风掀开一角,窗外;景色已是郊外。 樊长玉一手捏着面皮,一手紧握成拳,在车夫驭马停下时,把面皮往对面一扔,紧跟着“哐哐”几拳就挥了出去。 谢忠听见马鸣声从庄子里出来时,就听见停在庄子门口;马车内发出“乒乓”一阵大响。 片刻后,一位着藕荷色罗裙;姑娘率先跳了下来,明眸皓齿,生得一副好颜色,就是瞧着有些凶巴巴;,但眼神澄澈,颇有几分很好骗;老实,倒是个虎气;姑娘。 谢忠不识得樊长玉,想着能由血衣骑驾车带过来,应当也不是外人。 须臾,谢征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只是不知何故,他将那疤脸面具又带回了脸上。 谢忠见了他,连忙抱拳:“侯爷。” 谢征淡淡点头,嗓音听不出异常:“朱将军休养得如何了?” 谢忠答:“旁;都好,只是双腿医不回来了。” 这是大夫一早就提点过;事。 谢征偏头看向还气还没彻底消下去;樊长玉,缓声道:“要带你见;人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