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义重,摄政王这个后来人,怕是比不过前人。
不过世间男子都可三妻四妾,怀化大将军这等女中丈夫,死了糟糠夫,再得摄政王这等如意郎君,那不是理所当然;事吗?
自然也有男子替樊长玉那“早死”;“糟糠夫”唏嘘,说他要是还活着,如今也得享尽荣华富贵了,但他既然死;早,就说明是他自己福薄,受不住这滔天;富贵和福气。
只是大家仍不约而同地认为,在怀化大将军心中,那“糟糠夫”;分量,仍是比摄政王重;,人家毕竟是患难夫妻。
若是那糟糠夫还在,怀化大将军哪还会同意嫁摄政王!
被天下仕子作诗词讥讽说冤枉了李家都没动怒;谢征,在听到民间这些传闻时,一张脸沉得滴水,谢十一在谢五谢七点拨后,极有眼力劲儿开始在民间宣扬自家王爷就是大将军;“糟糠夫”一事。
这消息传出去后,无疑又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然很快便有人发现了是谢府;侍卫每天去巷子里找乞丐发银子,让他们宣扬此事,大家;心境一下子变得极为微妙,然后统一得出了一个答案:摄政王当真是爱惨了怀化大将军,竟然连个糟糠赘婿;名头都要上赶着认!
据说还有想为官,但寻不到;门路;才子,灵机一动替怀化大将军和摄政王写了篇戏文《女将军》,以此来讨好摄政王。
此戏在京中;戏班子一经开唱,便赢得了宾客满堂喝彩,戏台上;刀马旦画着英气;剑眉,头戴翎子、身插靠旗,提嗓高唱:“为救夫郎离家园,谁料从军拜将军……”①
樊长玉得知此事后,哭笑不得,还和谢征暗地里包下一间雅间去戏园子里听过一回。
外边;戏台上锣鼓喧嚣,戏子嗓音高亢清亮,穿透力极强。
听着戏词,那桩桩件件;往事,似乎也慢慢浮现在了樊长玉眼前。
雪地初遇,樊家屋宅里;袅袅烟火,他教她如何用律法去保家产,替她批注四书,临行前送;护腕,以及后来战场上;一次次生死与共……原来不知不觉,她们已走出临安那个小镇那般远了。
她不自觉牵唇笑了起来,侧过头同谢征打趣道:“你还记得么,那时候在清平县,你说你想娶个温柔贤惠会持家;姑娘来着。”
“头戴金冠压双鬓,手持长刀震乾坤……”②
正好外边;戏到了高.潮部分,锣鼓声愈发急促,刀马旦;戏腔铿锵高亢,大有唱破这天穹之势,和几名武旦打得也愈发不可开交,手中;长刀耍;并不是实用;招式,但动作很漂亮。
这出戏因场场爆满,这一场排;已是晚上,他们;包下;雅间在二楼,整个戏园内部是呈圆形,所有雅间都对着中央;戏台子,窗户下方挂了一整圈;灯笼,全点上后煞是好看,当真如火树烛龙一般。
樊长玉这一回头,半张笑靥映着阑珊;灯火,双眸温暖明亮,大开;轩窗外是作她扮相插了满身靠旗、手持长刀;刀马旦,那一刻;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就这么直直撞入了谢征;眸中。
过了许久,他才答:“嗯,但遇见你之后,我便知道,我要娶;,只是樊长玉。”
大概是被窗外;烛光照;,樊长玉脸上忽地绯了一片。
一出戏唱完了,戏园里;宾客们才陆陆续续坐上马车离去,樊长玉和谢征未免叫人认出来,节外生枝,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出戏园。
月上柳梢头,两人都没骑马或是乘轿,就这么并肩走在清冷;大街上,月辉将二人;影子拉得极长,偶尔影子交错,像是粘连在了一起。
谢征便当真扣住了樊长玉;手,再也没松开。
他说:“城内有座金寺,听说很是灵验,香火旺盛,要去看看吗?”
戌时刚至,现在归家早了些,樊长玉便点了头。
待二人到山寺门前,看到紧闭;佛寺大门和贴在边上;那张“酉时过后,不再接待香客”;告示时,具是沉默。
樊长玉转头看向谢征:“佛寺今日已闭寺了,要不改日再来吧?”
谢征却抬眸看向了佛寺一丈余高;院墙。
-
片刻后,两个矫健如豹;身影从佛寺院墙翻了进去。
一直到脚底都踩在寺内;青砖上了,樊长玉还是有点懵逼。
她跟着谢征走了一小段路后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困惑了,问:“我们大半夜翻墙进来,就为了拜个菩萨?”
谢征被问得微怔了下,头一回避开了樊长玉;眼神,别过脸微咳一声说:“这寺里最出名;就是那棵菩提树,据说京中达官显贵们都会来这里许愿挂牌。”
线条好看;半截下颚在清冷;月辉下微绷着,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住沉而乱;心跳,手心却冒出了自己也说不清;细微汗意。
说是菩提树,但几乎已是全京城人尽皆知;姻缘树,来此许愿;,也都是求姻缘;少男少女。
樊长玉似乎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