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社会道德与伦理底线，而是自己的研究是否有用。
那必然是活体更有价值。
换句话说。
她没有撒谎的意义。
伦德尔已经整理完了数据，她将一块黑色磨砂的移动固态副本扔给苏文。
随后。
这位美丽的御姐斜靠在墙边，两条白皙的长腿随意地叠放在一起同时说道：
“看来他们不只有一种为四阶边境遗物‘悲怆假面’充能的方式。
况且亡灵仪式并不是潮涌教派常做的事情。
这背后应该还有被遗忘者和零和博弈参与。”
听到她这么说。
苏文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英俊的侦探先生望着悬浮在扫描数据台上以深蓝色三维谱线拟造不断缓慢旋转的龙骸模型。
结合自己之前在朱庇特群岛法罗矿脉位置进行的尝试。
他走到了操作台前，双手前倾地放在虚光键盘之上目光专注地边思考便询问到：
“克洛珊。
你们如果需要模拟龙裔适应性，必然会有外加场的模拟参数可以调用吧。”
伴随着他飞速输入的一行行模拟灵能潮汐波动的指令代码。
系统内也出现了降调调色谱系灰度负数边框，对整个正在缓慢悬浮的龙骸扫描模型外部增加了多重黑潮、迷失之海冲刷、灯塔驱散场等复合场能。
接着。
一幅幅定格预演图像也随之浮现。
看到模拟后的结果。
苏文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来，哪怕他们启动了手中那最后一张能用的牌。
一切也并未进入终局。
结束一切的办法已经在我们眼前清晰浮现了。
我需要赌一把。”
看到英俊侦探眼前最终稳定的模型画面。
伦德尔叹了口气：
“迷失之海哪怕有研究学者，大多也是海洋学或者机械动力学。
哪怕从MIT麻省理工调几名研究场论的理论物理学家，现在时间也来不及啊。
莱茵。
这里大概也只有你能利用现有资源整合灵能场结构。
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不。
不只是我。”
苏文否认的话语里浮现出了一抹难得的温柔。
紧接着。
英俊的学者先生潇洒转身：
“要快。
我们该走了。”
另一边。
宏伟的差分机机械时钟启明星摇晃着传来了八点半的报时。
雾霭弥漫在蒸汽朋克的城邦与遥远海域之间。
而在雾霭之中。
一袭长裙黑色柔顺的长发披肩，身姿美丽地站在维多利亚尖塔顶端的冰山少女看了眼手中的怀表：
“还有五分钟。”
她在黎明系统里轻声说道：
“苏先生。
你确定要依靠差分机过运算调整整个星陨运输的内能释放吗？”
“刚刚的模拟场实验数据你应该已经看过了。”
苏文叹了口气回答道，
“抱歉。
迷失之海的物理学能量场环境确实瞬息万变。
但我们大概没有时间再进行实地模拟操作了。”
听到他这么说。
少女摇了摇头：
“不。
我相信你。
我不在乎。”
她说出了这句话。
就仿佛，时间还在三年前的高中。
他也曾经说过这句话一般。
或许是因为曾经接连不断的霉运，江梦寒的情感愈发淡漠，她渐渐将自己锁了起来。
只是。
哪怕是这样的她。
大概也会有一些小小的贪心。
哪怕她曾经用泰戈尔在飞鸟集里写到过的句子来伪装自己。
江梦寒还记得那是一个记忆里还未褪色的夏天。
窗边夏日的光穿过了浅色的灰尘。
疏离般洒落在泛黄的诗集书页之上映出的诗句：
（就像伟大的诗人。
用黄昏、拂晓打扮地平线。
我做的事情中没有贪婪，没有私利，也没有我自己。
与此同时，那里也有我望见的世界、静寂的悠远、生活四周无浪的大海。
我只是见到了它们。）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见到了属于自己的黄昏与拂晓。
江梦寒很难承认。
相较于曾经那接近死亡的恐惧。
少女更想要鼓起勇气向他再多靠近一步。
做一个稍稍有些贪心又稍稍有点固执的漂亮姑娘。
她理解他所说出的一切。
毕竟他们得出结论的量子力学叠加态场论研究进度是相同的。
但相较于在意星陨运输这样庞大而又辉煌的蒸汽朋克文明聚集地，她更在意自己眼前的‘世界’。
所以。
哪怕这个实验的结果是失败。
她不在乎。
她愿意相信那仅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