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是上京十六卫,多的是混日子的官家子弟。”赵璴说着,凝眉看向西城门。 “但方才,正是西城门换哨的时刻。” “他们是早设计好了逃跑路线。”方临渊道。 赵璴嗯了一声,单手提起裙摆,走到了一具尸体面前。 “你做什么”方临渊问道。 却见赵璴抬腿,嵌着明珠的锦缎绣鞋微微一踏,踩下了那人覆面的布。 “他们口中还有毒药。”赵璴说。“许能当做线索。” 说着,他烦躁地拧了拧眉,用丝帕层层裹住手指,才俯身伸向那突厥人的脸。 罢了罢了,这位殿下实在怕脏得很。 “我来吧。”方临渊实在看不过眼,一手扒开他,走上前去。 就在这时,马蹄声隐约自远处响了起来。 方临渊抬头,便见为首的是个身着靛蓝曳撒的官员,身后跟着数十个番兵。 “十六卫的人。”只听赵璴淡淡说道。 “人都跑光了才来”方临渊定睛看去,便见为首那个竟面上泛红,视线飘忽,一看便是在哪儿醉了酒。 若是他手下的兵,今日不赏他三十军棍,方临渊名字倒过来写。 “不必我们动手了。”方临渊转过身去,看向那策马而来的十六卫。 “这种脏活,就拿来让这位醒醒酒吧。” 马上那人是十六卫副指挥使李承安,方才荣昌街动乱时,他正领着一众属下在一条街外的泰兴楼吃酒。 来了消息,他匆匆上马赶来,分明酒还没醒,又让冷风一吹,吹得他头痛。 大过节的,怎么就碰上这事儿了。 被他爹硬塞进十六卫戍司的时候他就说不想来,但他爹非逼着他找个差事做。又说什么上京城防铁桶一只,又有禁军与锦衣卫把守,十六卫素日也只管些什么街头斗殴之类的小事,要不了什么功夫。 结果怎么着,胡人都敢到上京城里放火了 李承安一路骑着马,在心里上到他那个兵部尚书爹、下到城防守军挨个骂了个遍。 荣昌街上已然人烟萧条,遍地狼藉,方才胡人一闹,满街的人都跑光了。他一路纵马过去,便见街中间只一间店铺并几个摊位着着火,地上横陈着几具尸体,脏兮兮的,看得恶心。 接着,他就看见了站在街中心的两个人。 挽着妇人发髻、穿着锦缎衣裙的是个身量很高的年轻美人,远远看去便可见艳色惊人。而旁边那个,是个模样极俊的小白脸,但浑身染血,模样怪吓人的。 他马刚停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那小白脸便大步走上来。 “你是何人”李承安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下一刻,那小白脸扯住了他的缰绳猛地一拽。他放被拽得一个趔趄,便被那小白脸一把提住了后脖领,从马上生拎了下来。 “哎哎哎大胆,快放开我” “速去救火。”方临渊一把扯下为首的那个吱哇乱叫的指挥使,转头命令他身后的卫兵道。 那些番兵见他胆子这样大,想必是世家皇裔,一时不敢怠慢,纷纷上前去取水扑救。 而那喝多了酒、被他扯得歪歪斜斜的指挥使则满脸愤怒。 “你是谁”他挣扎道。“还不松开我” “今日是你当值”方临渊提着他的手却纹丝未动。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李承安恼羞得大叫。 方临渊却冷笑了一声,拎着他走到了胡人尸体的面前。 却见这指挥使,分明腰佩长刀,身着官服,却在看到那尸体的模样时呕出声来。 “你爹我就是你爹。” 方临渊面无表情,将他朝那尸体上一按。“把他嘴里的东西抠出来,若碰坏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祖宗。” 藏在齿关中的药丸被李承安哆哆嗦嗦地抠了出来。 方临渊一手接过,一手将他丢在一边。 “一颗就够了吧”他用帕子托着药丸,走到赵璴面前。 赵璴垂眼打量了那药丸一番,点了点头,说道“多了也无用了。” 方临渊点头,将药丸层叠包起来,收进袖中。 “你刚说,你爹是谁”方临渊眉眼一转,又看向了李承安。“让我听听,够不够买你玩忽职守该掉的脑袋。” 李承安正撑着膝头在旁边一个劲地干呕,看见方临渊又来发难,抹了把嘴直起身怒道“玩忽职守这群突厥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是我放他们进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