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笑意浅了些:“今日母亲睡眠不好,郎中给开了几副安神汤,效果也不大,昨日我去请了闵郎中来,换了药方,这气味确实有些冲。”
“宣王妃病了?”
“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声张。”丫鬟远远看见穆氏,立刻将房门打开,等人走近,两边的丫鬟各自将挡风的幕帘掀开。
“母亲,你看谁来了。”
小蝶已经在镜前梳妆,转头看见苏亦欣,笑道:“我这幅样子让你笑话了!”
苏亦欣笑了笑,观察小蝶的脸色。
看着问题不大,不过普通之人上了年纪,总归不似年轻时候好的那么快。
等小蝶梳妆后,才过来坐在苏亦欣旁边,她拉着苏亦欣的手,十分诚恳的说道:“这么多年在这京都城,要说能以朋友相称呼的,也就只有你了。只是我也知道,你是方外高人,朋友众多,不可能时时来看望我,但我也很知足。”
苏亦欣觉得今日的小蝶很感性:“小蝶姐姐,今日是你五十大寿,怎么与我说这些话?”
小蝶:“想起来就说了,这不是怕以后没机会与你推心置腹说这番话。”
“姐姐多虑了,你要实在不放心,我给你把把脉?”
小蝶摇头:“有闵神医给我把过脉,说我这是忧思过重,要少思虑,好好将养,尚有十余年寿数可享。”
“既然闵神医都这么说了,那你的身体就没问题,有些事情若是无能为力,就看开一些。”
小蝶叹了口气:“是啊,我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得了赵谨的眼才有这等福气成为一品亲王妃,享受旁人几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荣华尊荣,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只是,这是不单单关乎她一个人啊。
当年她为什么成为孤女,是因为有人暴乱,父母才会惨死,不然她也不必远走京城,她应该能在老家生活的很快乐吧。
小蝶不说话,苏亦欣却能感觉到小蝶身上带着淡淡的哀伤。
她到底怎么了?
“王妃,宾客陆续都来了,有几位夫人现在正过来给你请安。”
丫鬟的话这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小蝶歉意一笑:“让妹妹看笑话了,你看看我最近总是这样,突然就出神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想些什么。”
“宣王府我不经常来,听说后面有一块花田,来一个人给我带路,我去瞧瞧。”
一个个头较高,略有些清瘦的,大概二十左右的丫鬟走出来,道:“淑阳王妃,奴婢带你去。”
“仔细招呼淑阳王妃,切不可怠慢。”
“你们王妃这样有多久了?”从院子里出来后,苏亦欣问带路的丫鬟。
丫鬟忧心道:“王妃这个样子,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没这么严重,晚上还能安睡一两个时辰,但最近直接是睁着眼睛到天明,有时候实在是撑不住,才在贵妃榻上浅眠半个时辰,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闵郎中的药也不管用?”
丫鬟道:“倒是有些用处,晚间能睡上一个时辰,仅此而已。”
苏亦欣不再问话。
刚才看小蝶的脸色,实在不好,眼下乌青比较严重,哪怕用厚厚的脂粉遮盖,以她的眼力还是能看出来。
小蝶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心思办什么五十大寿。
莫不是宣王的主意?
拐了几个弯,来到那片花田,花田分了十多块,种上各种不同的花,有些因为时节不对,只剩下一些枯秆,有些晚菊正是开的艳的时候,不远处几株腊梅树,也能看出已经打了花苞,过不了多久就会开放。
“淑阳王妃,这处风比较大,我们去前面那个亭子里吧,奴婢再端一个炭盆过来。”
“不用。”
苏亦欣道:“不冷,我不经常参加宴会,也不喜欢凑热闹,等宴会快开始了,你再来这里叫我。”
淑阳王妃这是在赶人。
丫鬟心里清楚的很,立刻屈膝告退:“那奴婢就先下去,过一会再来叫您。”
亭子里只剩下苏亦欣。
她将血玉的口子打开一些,立刻一股阴凉之气往外冒,周正道:“这个花田有问题。”
澹台汐点头:“像是某种阵法。”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是引魂阵。”
“对,就是这个阵法,这个地方的阴气很重。”
这么说,她的感觉没错。
这片占地几亩的花田,就是一个隐匿的引魂阵,所以这个地方的风,比别处要大,也要冷上许多。
琉璃镜中的黑赫道:“堂堂宣王府,竟然藏了一个引魂阵,有意思!”
引魂阵可不仅仅能引来鬼魂,别的什么脏东西,也会引过来的,只不过布置这个阵法的人属实高明,将这个阵法经过改良后,没有那么重的阴气外泄,旁人也更难察觉到罢了。
能布置这样阵法的人,起码得有苏亦欣这般实力。
她目光望向那片花田:“以你们的眼力,能看出来那一块是这阵法的阵眼所在吗?”
周正半个鬼身从血玉中探出,幸好这里没别人,也幸好凡人看不见,不然这副景象着实有些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