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扬了扬手中的剑:“生逢乱世,你一个女子游走其中,何其艰难,有我作伴,也能多一分保障。”
澹台汐面色一肃:“我不需要同情。”
周正:“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想保护你而已,如果你不愿,那我就在后面跟着!”
说完果真保持适当的距离,反正就是不回去。
周正也是孜身一人。
乱世啊,活下去如此艰难。
他或许也是从别的地方来到这里,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现在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对不起。”
澹台汐道:“等我走后,流言自然平息,你还是能娶一房妻子,在那个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周正:“和你没关系。”
这样的日子他也过倦了,还不如跟着她四处走走,自己也是有些武艺傍身的,保证他俩的安全不成问题。
两人开始了结伴同游的日子。
哪里安定一些,就在哪里暂住。
在外人眼中,两人已然是一对行侠仗义的夫妻。
最长的一次,是在一城住了三年,两人有些积蓄,澹台汐满腹诗书,看着处尚且稳定,就打算再开设私塾,只收女弟子。
私塾办起来,来上学的却没有几个。
创办私塾本也不是为了赚钱,有一个澹台汐就教一个,有两个就教一双,渐渐地澹台汐的名声传了出去,也知道澹台汐竟然是大名鼎鼎澹台灭明的弟子。
是以不仅女弟子,就是男子也来旁听澹台汐讲学。
日月如梭,岁月静好。
澹台汐的弟子长大成人,开始云游四方,并将她的名声带到各地。
七年后,有个自称是澹台汐的故人找上门来。
这个人正是澹台汐的师兄,澹台灭明的二弟子,最反对她继承衣钵的就是他。
当初让人将她赶走的就是他。
澹台汐不是不怨,但过去这么多年,自己已经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已经开宗立派,她不想与这人一般见识。
“澹台汐,你已经被逐出师门,是谁允准你以师父的名义在这授学?”
“让开,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是你二师兄公冶司。”
澹台汐冷漠的看着公冶司:“我没有二师兄,只有师父澹台灭明,这里是我的私塾,还请出去。”
公冶司冷漠一笑:“现在师父他老人家的衣钵是我继承,我若是不承认,你不可用我们的才学教授弟子。”
澹台汐嗤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直接让护院赶人。
不过公冶司的武功很不错,将护院全都打趴下,后面还恼羞成怒,对澹台汐动手。
他下手丝毫没有手软,直接刺进了澹台汐的左胸。
澹台汐当时就晕了过去,公冶司上前一步还想确定公冶司是不是死了,幸好外出游历的周正回来,重伤公冶司。
公冶司逃走,澹台汐危在旦夕,周正想尽办法才将她的伤治好,养伤的那几个月,除了几个女弟子贴身照顾,对外的事情都是周正在处理。
周正本来对澹台汐就有情愫,只是澹台汐一直拒绝,所以周正才会外出游历,就是想看看外面更宽广的世界,看能不能将澹台汐忘记。
可澹台汐就是一束光,尤其是她开堂讲学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自信。
他不知不觉的就沦陷在其中。
澹台汐对周正不是没有情谊,可能是之前在师父那里被师兄弟伤透了心,感情封闭,反应迟钝,这次被公冶司重伤,差点死掉,是周拯救了她。
所以对周正的情谊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两人商定好婚期,就在两个月后。
定亲的信物就是交给苏亦欣的那个盒子,盒子里的东西澹台汐打开看过。
可一个月后,这里被战火包围,百姓四处逃难,弟子四散,她和周正不得不被迫离开这个居住了多年的地方。
一路颠沛流离,他们的婚礼没有见证人,只在一处暂时落脚的山洞举行的。
又过了一个月,澹台汐和周正在逃难途中,被流民冲散。
周正的记忆暂时停留在这里。
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那就要连上刚才澹台汐记忆中的画面。
澹台汐是三个月后,才知道自己怀孕的。
一个孤苦无依,手无寸铁的弱智女流,在那人命如草芥的时候,活下去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想过要将盒子里的东西当了,又生怕别人抢了去,只能避开人群,单独行走。
在逃亡的过程中,遇见一个女子,这女子比她小几岁,是个寡妇,本来是有一个儿子,可那个孩子只有两岁多。
颠沛流离的日子,饿狠了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易子而食,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亲眼所见。
女子情愿饿死,也不愿将自己的孩子当做口粮,所以带着孩子离开人群,只是才走第一天,就遇到危险,被澹台汐救下,此后两人结伴同行。
约莫半个月后,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他们没有及时找到避雨的地方,孩子本来就虚弱,淋了这场雨,不到两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