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发改委的干部,务必要注意影响,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你以为你丢的是你自已的人吗?要自尊自重,不要自轻自贱,明白吗?”梁江涛厉声说道。
作为发改委主任曾经的秘书,他绝对有资格这么批评下属单位的干部。
“是是是,梁局您教训得对!我绝对深刻反省,自我检讨!回去我就跟我们主任报告,自请处分!”赵研究员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他还是很识趣的,知道对待梁秘书这样的人,就必须做到完全真诚,任何耍心眼的行为都可能起到反效果。
至于称呼,梁秘书是个很严谨的人,只能称呼他为梁局了。
在京城,只要是厅局级干部,不管什么职务,称呼某局总是没错的。
梁江涛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能主动说跟他们主任报告,说明认错态度还是可以的,道:“不用跟你们主任说了,希望你好好体会今天我说的话,反思今天发生的事情,时时自我警醒,改进提高!”
他还是有本位意识的,对于发改委自已的同志,既然没有明显的恶行,严厉批评,小惩大诫就是了,不用闹大了。
梁江涛说完,看向了程天一他们几个,冷冷道:“来,你们继续给我上课,不要停!”
广电总局的张处此时一句话都不敢说,说到梁江涛,他也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丰功伟绩”,也知道他现在在一个中部地区地级市当宣传部长,跟他们总局的很多领导都熟悉。
要是惹了他,自已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程天一和明天翔脸色惨白,但他们知道必须做些什么了,尽力挽救在梁少心目中的印象,不然后果堪忧。
匹夫一怒,不过是以头抢地尔。
但君子一怒,虽然不至于血流成河、天下缟素,但至少狠狠惩罚一下他们以及他们的家族,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尤其是程天一,虽然他在外面嚣张跋扈,其实内心比谁都虚。
他程家其实早就在走下坡路了,他爷爷在正部级岗位上退休十几年了,俗话说人走茶凉,是官场的必然规律,现在面子越来越薄,从每年去他们家拜年的官员级别上就能看出来。
刚退休的时候,市长每年必到,区长想来都不一定能有机会。。
再到后来,市长不来了,变成了副职。
现在,除了每年两节例行走访市领导会来他们家,其他私人关系,连区委书记、区长这个级别都不来了,都是区里的副职过去探望。
当然,这跟他们家做人有关系。
老程当年在位的时候,就比较贪婪,做事也不留情面,得罪了不少人。
再加上,他家二代都不成器,基本上都是纨绔子弟,要么干皮包公司,要么在国企任职当个小领导,都是靠着祖辈的荫庇,手里有权就任性,有钱就挥霍,升到一定程度很快就遇见了瓶颈,没法再进步。
他家现在台面上最大的领导,是他姑父,京城一个区的副区长兼公安分局局长而已,以后就算还有进步的空间也很有限,撑死搞个正局。
说不好听的,如果他爷爷哪天走了,程家立刻就完蛋了,社会阶层将会迎来断崖式的跌落!
所以程天一在外面嚣张跋扈,除了性格使然,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死撑住面子,来掩盖自已的焦虑和自卑,实际上是他们家族的焦虑和自卑。
他们家族,实在是已经到了风雨飘摇、摇摇欲坠、存亡绝续的关头了!
不巧,今天狠狠踢到了一块硬铁板上!
如果梁少跟他计较,恐怕他程家立刻就有倾覆之忧。
对于林家和梁家的恐怖,在家族内耳濡目染之下,程天一知道得比别人更加清楚!
先不说林老的权势,林家子孙都在重要位置,林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随便拎出一个人的胳膊,不,小手指头,恐怕就比他家大腿都粗!
梁老更是不用说了,某种程度上比林老更加让人害怕。
想想恐怖的七局吧。
尤其是拳怕少壮、欺老不欺少。
像梁少这样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真正三代,必然无比自高尊贵,不会轻易受辱!
龙之逆鳞、触之必杀!
他偷看了一眼梁少冰冷的目光,心胆俱裂,感觉快晕了过去。
不行,不行,必须做点儿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
今天不管用什么手段,也得求得梁少原谅。
人在惊恐之下,重压之下,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程天一把心一横,躬身,屈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众人都被他的出格的举动惊呆了!
俗话说,男人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他人。
在封建社会,面对君上甚至上司,行跪拜礼是很正常的。
但自辛亥革命之后,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立刻发文,废除庭参跪拜礼,规定面见长官,哪怕是大总统,也行鞠躬礼。
到了新中国建立,提倡平等,礼仪风俗更加昌明,连鞠躬礼也没有了。
上司和下属见面,也都是点头举手打招呼,握手致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