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涛完了,新党岂不人人自危?新法大业岂不是毁于一旦?”
庞超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贾琮一眼,道:“若将希望寄托于皇上,等着今上开金口保命,则必死无疑。”
“先生救命。”贾琮忙认怂。
“我料定,你此次回京,旧党众人不会贸然发难,而会筹谋周密后,再一举定乾坤,故此须得早作打算。
皇上定会奖赏于你,却不会厚赏,以免刺激旧党,节外生枝。新党不必多说,定死保你们。
故此,一要尽力拉拢骑墙派,使其不倒向旧党;
二要分化旧党,使其不能形成众志成城之势;
三要争取内廷支持,素闻皇后娘娘屡次加恩于你,当可利用;
四要把水搅浑,引狼入室。此我为阁下谋也。”庞超道。
贾琮沉吟道:“先生,一二条我倒也明白,后两条还须先生开解。
本来此次豪门勾结匪寇作乱,费家脱不了干系,我本欲趁势除之。
制台却道此举不妥,恐陷皇后于不义,也陷自身于夺嫡之争,故琮不敢轻举妄动。”
庞超笑道:“顾制台此言甚善,虽不动费家,却不代表不能暗中相助皇后,且让陛下并不生疑。”
“请先生赐教。”
“请制台大人拜上费家,言大皇子母族,非同小可,不必与别族等同,可免行新法,以骄其心。其必不疑有他,坦然笑纳。
回京之后,将费家罪行密奏圣上,言道,事涉大皇子母族,未敢轻动,但请圣裁。
如此既保住了大皇子颜面,又为费家埋下祸根,使其日益骄横,还尽了臣子本分,不使陛下猜忌。
再暗中使人将此消息泄露于顺妃,顺妃护家心切,必会想尽办法为费家辩解开脱……陛下何等圣明,岂能不明是非?
顺妃每求一次,便如往费家身上扎一刀,日后圣上每每想到费家劣迹,岂有不迁怒于顺妃并大皇子的?”庞超道。
贾琮眼睛一亮:“我再于皇后跟前稍露口风,娘娘少不得感念于我,应会投桃报李,若有祸事,多少也会援手一二。”
庞超点头:“正是此理。”
“那第四条,搅混水,引狼入室是何意?”贾琮忙道。
庞超道:“江南新法大行,便如新党擂响了战鼓,再无转圜可能,未来朝堂必是图穷匕现,你死我活,新旧两党只能存其一。
若新党胜,你何去何从?免不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局。
若旧党胜,你树敌众多,更是走投无路。即便朝堂上两党相持,你也需要另有一股力量替你说话制衡,以免为新旧两党所制。
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非是虚言。新法大行前,新党可引为奥援。新法大行后,你这口刀便无用了。”
贾琮深吸了口气,点头道:“先生所言,如醍醐灌顶。那琮应如何呢?”
“引江南社党入朝!”庞超道。
贾琮一惊:“先生,我又不是军机枢臣,也不是吏部尚书,怎能决定谁能入朝当官?
何况我执掌锦衣,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插手朝政?”
庞超笑道:“时机到时,自然水到渠成。”
“先生如何保证这社党入朝会帮我说话?”贾琮想了想,道。
庞超道:“如今几大社党的魁首大多是当年太上皇在位时被贬的官员,他们远离中枢多年,在朝里根基浅薄。
既不容于新党,旧党又怕他们回去抢位置,若得你之助返朝,不与你结盟,如何立足?”
贾琮点头称是,道:“那这些人是新党还是旧党?”
庞超笑道:“哪有什么新旧之分,若新党有利于我,那便做新党;若旧党有利于我,便做旧党,如此而已。”
贾琮大笑:“先生此言一针见血矣。”
庞超喝了一杯酒,吃了一口菜,擦擦嘴,道:“超之能仅此而已,总不能白吃了阁下的美酒佳肴?”言下已有送客之意。
贾琮一呆:“先生为我出谋划策,不是要出山助我之意?”
庞超指了指面前酒食,笑道:“聊作酒钱而已。”
贾琮摇头道:“先生说笑了,琮视先生亦师亦友,岂会半途而废?
古人有三顾茅庐,倒履相迎以示其诚,琮从今日起,与先生同吃同住同行,早晚请教,想来诚意不弱于古人。
您看我什么起居之物都带了,不会麻烦先生。”
“你……这是何必?”庞超苦笑。
贾琮笑道:“这不也是金石书院的院训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先生身为书院主讲,莫非要告诉琮,这句话是扯淡的?”
庞超遇到贾琮这无赖,首次无话可说,只有长叹一声。
“先生,人生苦短,何必长叹。有句诗怎么说的,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
说不定过两日先生说服了我,我自去,请。”贾琮举杯笑道。
庞超无奈,只得陪他喝了。
当下贾琮也不与他谈政治,只是天南海北胡侃,谈自己如何作诗俘虏美人芳心,如何纵横沙场、杀敌无数,如何与女真各部做买卖,发大财,还弄了一对双胞胎小妾。
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