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去去去,这故事有什么趣儿,叫小戏们唱一出‘游园’‘惊梦’听听。”
那两个女先儿没讨到赏钱哪肯这般离去,一听贾宝玉开口,便知道他是何等样人,因笑道:“宝二爷别急,这故事下半截儿包你喜欢。”
“话说‘张三头’科举夺魁,做了郎中之后,又志在得美妻,一日过淮南节度使李绅府,两人素有嫌隙,却在酒筵上冰释前嫌,一番长谈,相见恨晚。
席中有一歌姬,姿容绝世,冰肌玉骨,奉酒上来。张郎中一见便即倾心,于是便以指蘸酒在托盘上写了一首诗。”
“什么诗?”贾宝玉来了兴致,忙问道。
女先儿笑道:“后来,那歌姬便当场唱来,诗云:云雨分飞二十年,当时求梦不曾眠。今来头白重相见,还上襄王玳瑁筵。”
“好,好诗!”贾宝玉抚掌赞道,“后来如何。”
“那张郎中酒不醉人人自醉,当晚便大醉而归。节度使李绅感其真情,便令歌姬随之而去。从此,两人白首偕老。”
“好好好!真是好故事!来人,赏,重重的赏。”贾宝玉拍手大笑道。
王熙凤笑道:“领赏去罢,你们也是人精儿,对着哪样的人儿,说哪样的故事。”
女先儿笑着告退:“谢老太太、太太、奶奶并公子姑娘们赏赐。奶奶明鉴,这可是史书上的故事,非我等杜撰。”
一边黛玉低声问宝钗:“宝姐姐,琮哥哥的生儿是什么日子?该死,我竟一直忘了问。”
宝钗摇头道:“我前儿问了晴雯,她说,‘爷说自来没过生儿,他也忘了’”
黛玉闻言眼圈一红,道:“琮哥哥从小儿便这般苦?往日我们竟一无所知,着实不该。”
宝钗点头道:“琮儿素来是要强的性子,即便再苦也不过打折了胳膊,往袖子里藏。
可见古人说的宝剑锋从磨砺出,一点不假。如今琮儿初出茅庐,便一鸣惊人,也足慰往日之苦了。”
黛玉道:“我们怎生想法儿给琮哥哥过个生儿?”
宝钗道:“只能等琮儿班师凯旋再说了。至于生日,即便世人都不知,他的奶嬷嬷总是知道的,我使人悄悄去打听便是。”
黛玉点点头。
众人正围着宝玉取笑,忽见贾赦、贾政带着贾琏、贾蓉进来,忙起身相迎。
贾赦满面怒容,挥手命小戏退下,躬身道:“扰了老太太雅兴,着实该死。
只因今儿骤闻辽东讯息,本想与二弟立来禀报,恰好蓉哥儿也来报信,就一并禀告老太太罢,请老太太示下。”
众人听贾赦说的郑重,都站到一旁,肃手而立。李纨忙带着姊妹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