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鞘。 祈元良提着剑要刺寥少美屁股,不慎看到这一幕的署吏都忘不了他们家祈主簿狰狞龇牙的模样。寥嘉捂着淙淙流血的屁股蛋,二人齐齐趴在病榻,听着董老医师教训。 董老医师一看祈善的伤势就知道又是沈君受伤了,对祈善生出几分怜爱和同情。 “上药会疼,主簿你忍着点。” 董老医师仔细涂抹上药,洗了洗手,再看寥嘉,问:“寥尉曹又是怎么伤的?” 寥嘉道:“说了句实话惹来了报复。” 说完,祈善随手抓起木枕甩他头上,将寥嘉砸了个龇牙咧嘴,鬓角的花都歪了。 董老医师没理会两个年纪捆起来还没三岁的青年,问:“主簿可有其他伤痛?” 祈善摇头:“并无。” 董老医师疑惑:“这就奇怪了。” 沈君遭遇什么敌人,居然只伤了屁股?从伤口大小深度来看,跟寥嘉差不多。这意味着敌人是用剑偷袭沈君,留下这种伤势。董老医师猜不出,但跟浑身鲜血淋漓相比,这点儿伤势已经算轻,只是位置尴尬。 董老医师转身去开药方,屋内只剩寥嘉二人,祈善努力将注意力从身后伤势挪开,问道:“前线送来的战报都写了什么?” 寥嘉:“第一条战报是谷子义没了。” 祈善一怔:“上南谷子义?” 寥嘉点头:“嗯。” 跟着他还补充一句:“说是遭遇黄烈兵马偷袭,兄弟十三人血战到了最后,上南精锐兵力彻底打没了。祈元良,趁着其他势力没回转回来,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祈善下巴抵在交叠的双手上,眼睛也懒得睁开:“你想做什么?趁火打劫?” 寥嘉漾开猥琐笑容:“这怎么能叫趁火打劫呢?谷子义兄弟几个就义,后方留下一群孤儿寡母,如今乱世飘摇,无人庇护,主公仁善怜其孤苦,将他们全部接走安顿,不好吗?若传至民间,必是一桩美谈啊……” 接管遗孤的同时接管遗产,非常合理。 祈善问他:“擅作主张?” “这怎么能叫做擅作主张?倘若主公在这里,她也会答应这么做。”沈棠带兵出征之前,言明一切事宜由他和祈善二人商议即可,“祈元良,你难道就一点不心动?” 好家伙,何时转性了? 祈善不言,但寥嘉懂他。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这都是恶谋最喜欢干的缺德事儿。 良久,祈善道:“偷偷地做。” 寥嘉冲他比了个手势。 “我办事,你放心。” 祈善问道:“可还有其他内容?” 寥嘉继续道:“有,燕州水患,民间似有疫病,康季寿已率兵占领朝黎关,顺利与主公会合,只是褚无晦下落不明——”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零碎消息,哪家势力疑似被吞并,哪家势力被剿灭,哪家势力搜刮庶民太狠引了暴动,燕州和乾州庶民听闻黄烈为庶民伸张,拖家带口投奔…… 祈善问:“天海那边没动静?” 寥嘉叹道:“还没有。” 因为前线后方距离太远,路上不安定因素又多,消息传递一回短则一旬,长则半月。二人只能一边守着大后方,一边根据简略的战报推测前线的局势,愁得很。 若是让实力高一些的武胆武者传递战报,日夜不停奔袭,时间倒是能极限压缩。但这条件,别说自家主公,即便主公成了西北霸主也用不起。思及此,寥嘉又一叹。 皮外伤对于文心文士而言是小问题。 晌午的时候,寥嘉又能活蹦乱跳。 他刚从食堂出来,顺手给伤员祈善带了一份,便听一墙之隔的官署大街响起了马蹄声,还有响鞭开道,他神色一凌—— 战报不是已经送过了? “前线战报——” 这个声音略有些耳熟。 寥嘉疾步走到官署大门,一眼便看到一张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头盔下汗津津的。 他道:“屠显荣?你不是在前线?” 信使翻身下马,呼吸还未喘匀。 “寥尉曹,主公亲笔信!” 屠荣从怀中取出一封字迹潦草的密信,不用拆开都知道是自家主公亲手写的,寥嘉没有直接拆,而是带着屠荣去见了祈善。 祈善看到屠荣也是一惊。 屠荣一屁股坐下,调息空荡荡的丹府。 为了将信送回,他武气化出战马,日夜不间断赶路,武气耗尽了就打坐调息,顺便抓紧时间小憩恢复精神,稍作恢复就再度上路。屠荣的运气不错,倒是没碰到拦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