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还伤心得不行呢。 事实上他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觉得爹不应该那样折磨端王,对方是不是端王他都会这样说。 估计爹肯定是想多了,他会觉得自己幸苦养大的儿子是非不分,胳膊肘往外扭,为了个仇人朝亲爹捅刀子。 这会儿细想起来,端王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未必安了什么好心,自己爹再狠心,都是有自己原则和底线的。 而端王祸害自己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是小孩子,若非他那药,自己的病也不至于连萧祐安都觉得无比棘手。 再加上落水失忆,能恢复到今天这个程度,爹和外公付出了太多心血和努力,自己也吃尽了苦头儿。 爹有多心疼自己,大概就有多恨端王,自己说那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周锦钰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在气头儿上的时候就应该闭嘴! 兰姐儿见弟弟想通,找了个借口抱着孩子要走,周锦钰也没心思再和姐姐闲聊,把自己脖子里的玉佩摘了,给小外甥带上。 他随身携带的东西自然是万分珍贵,兰姐儿不要,周锦钰道:“我与姐姐自小一起长大,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周锦钰想得多,姐姐虽贵为公主,可到底与那些从小培养的世家贵女有所同。 自己和爹对姐姐的看重,就是姐姐在夫家的底气,自己脖子里这块玉佩带了好几年,明面上是给小外甥,实际上是给贺岭看,给贺家人看。 兰姐儿眼圈微红,钰哥儿做了太子,可还仍如从前那般把她当成最亲的人。 送走了兰姐儿,周锦钰心里那股委屈劲儿泄了,却又对自己爹愧疚起来。 他才刚刚给他爹甩了脸子,有点儿抹不开现在就跑过去解释,可不解释清楚,他又憋着难受。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想到了现代人不好说的话写出来就行了。 没有微信,写信也一样。 周锦钰坐下来,索性开始写道歉信,写完自己默念一遍,诚意满满,字字发自肺腑,呃……好像有点儿煽情。 算了,不管了,周锦钰命人给二郎把信送过去了。 没多会儿,二郎的回信就被送回来了。 这么快吗? 周锦钰迅速从内侍手里拽过信, 满怀期待地打开—— 已阅。 龙飞凤舞两个大字跃然纸上! 周锦钰快气死了,他真心实意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足足用了三张信纸解释来龙去脉,好嘛,他爹就回了两个字儿。 刷!刷!刷! 周锦钰提笔就来,写得比周二郎还龙飞凤舞,内容也相当之精炼,二个大字——呵呵。 信被送出去后,这次他等的时间有点儿长,周锦钰寻思着他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这次肯定是哄他的好话,嘴角儿抿着笑,展开—— 汝心欣悦,予之大悦。 翻译成大白话:你高兴就好。 …… 皇帝的御书房内,二郎把儿子的道歉信看了好几编,小心地折叠好,收了起来。 忽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二郎的嘴角儿抿出一丝笑意——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呀。 其实山不来就我, 嗯……我也是会忍不住去就山的。 父子哪有隔夜仇,何况二郎哪会真的跟年幼的儿子一般见识。外面的脚步声由快变慢,由重放轻,二郎摸了摸下巴:孩子大了,总是要做出点儿矜持傲娇的样子给父亲看的,以证明他长大了。 脚步声在御书房外停住,周二郎低头佯装批奏折,只是那脚步不过停留片刻,就气昂昂地离开了。 “……” 片刻后,二郎再也忍不住笑意,把头深埋进自己的臂膀里,双肩微微抖动,闷笑声从胸腔里传出来。 周锦钰被他爹摆了一道儿,他得找补回来,虚晃一枪,小得意着回了自己的寝宫,等回到自个儿宫里,他又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幼稚,摆出个高冷面孔给宫里人看。 太子就要有太子的样子。 转眼到了盛夏,皇帝带着太子、皇后等一众人等到锦钰山庄避暑一个月。 萧祐安终究没有与云娘相认,比起他这个未曾尽过一天责任的亲生父亲来讲,朱隐更适合做云娘的父亲。 再者,女儿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对她来讲其实是一种痛苦,至少现在对她来讲,从秀才娘子一路升至皇后才是最好的结果。 人到中年,二郎和云娘都有了心境上的变化,对待彼此都更加宽容,倒是相处融洽,云娘领养的小公主今年四岁了,小娃并不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皇家血脉,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