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锦钰神色痛苦, 被疼痛折磨得身子像是被扔进油锅的虾米蜷缩成一团,紧绷而僵硬!
儿子疼得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乖娃,咱们把药吃了, 吃了就不疼了。”
周二郎红着眼喂给儿子萧祐安给准备的药丸。
周锦钰在现代就是这个病,很清楚镇痛药对神经痛的作用极其有限, 而萧祐安的药显然无法和现代的止疼药相比,但副作用却大的很。
他低头看了看二郎手里捏着的深褐色药丸子,一张口,吞下了。
至少吃了药爹会觉得他好受些。
二郎忙紧着给儿子喂了一大口糖水, 把药送服下去。
周锦钰喝了水,被周二郎紧紧揽在怀里, 好像他这样就能分担儿子的痛苦一样。
周锦钰在现代每次发作都是一个人忍耐, 一个人抗过去, 如今有爹陪着他, 心疼他,好像疼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伸手给二郎擦眼泪,“爹,萧道长的药很管用,吃完一会儿就不疼了, 别难受,会好的。”
周二郎握住他手, 哑声道:“乖,不说话了,咱们闭上眼睛歇会儿,爹陪着。”
周锦钰抱住头,等待着针扎火烤一样的阵痛自己过去。
这种神经痛的特点就是间歇性发作,但持续时间不会太长, 倘若持续时间长了,估计没人忍受得了,即便如此,医生给他开的药里都会配合抗抑郁的药。
不过他的忍耐力很好,以前是,现在更是。
半晌后,周锦钰脱力地依靠在父亲身上轻声喘气,最疼那一阵儿终于抗过去了。
他身上又冒出一层大汗,把二郎的衣裳浸湿一片。
“爹,想睡会儿。”
周锦钰说话没有什么气力,大眼睛里浮着一层因 为疼痛泛起的生理学性的水光。
二郎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好孩子。”
给儿子换上干爽松软的里衣,被褥和枕头也一并换了新的,收拾妥帖,周二郎坐在床边握着儿子的手,看他入睡。
萧祐安给开的药应该是有安神的成分,周锦钰睡着得很快。
房间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孩子的呼吸声,二郎握着儿子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这个顽强小生命的温度,心都要被搅碎了。
可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即便是眼睁睁看着孩子被病痛折磨,他能控制的,亦只有自己能控制的那一部分,剩下的老天支配。
双手紧紧包裹住儿子的小手,他知道他必须得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他得相信人定胜天。
孩子是一棵小幼苗,父母就是小幼苗扎根的土地,只要他源源不断的供给,儿子就一定能长成参天大树,可以抵御更大的风雨。
周锦钰是上午睡下的,直到晚上还没有要醒的迹象,一下子睡这么长时间,周二郎害怕,又怕叫醒了影响儿子休息,让人从宫里叫来的两名御医在外屋随时候命。
结果到半夜了,儿子仍旧在睡,周二郎坐不住,问两名御医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俩御医都是宫里给皇子看病的儿科圣手,瞧着周锦钰的呼吸,脉搏和脸色都问题不大。
可他们在宫里看病谨慎惯了,尤其周大人还只有这一子,自然不敢说得太肯定,关心则乱,周二郎见他们言辞含糊,神色亦不放松,坐不住了,让大哥快马加鞭赶紧把萧祐安给接来。
萧祐安见大郎半夜过来,心里也慌了,甚至连乔装打扮都忘记了,披了件衣裳就直接跟着大郎来了周府。
等进屋真正见了周锦钰的情况,气得想揍周二郎,“二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为何睡到现在还不醒?”
“废话,你以为头疾发作不会耗费孩子精神吗?他这可不是你身上被刀割个口子那种疼,是让人恨不得想一头撞死的那种疼,是脑子里的经络受了伤,我那药能让他缓解上一二分已经是了不得了,最重要的还是得是孩子自己抗。”
萧祐安一路上被吓得魂儿都丢了,看到钰哥儿没事儿,气头上嘴就快了,等说完看到周二郎脸上要灭人九族的狠戾,他忙又补充道:
“孩子现在还小,比成人要有希望治好。”
过了好半晌,周二郎才开口道:“怎样减少发作,平日需要注意什么?”
萧祐安瞥了他一眼,“钰哥儿不需要注意什么,该怎么养就怎么养,倒是你得注意点儿,你的心宽了,孩子的心就能宽,你成天紧张兮兮,他亦会受你影响。”
萧祐安说得这些周二郎自然明白,可事实上当孩子真的发病,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紧张。
萧祐安说周二郎头头是道,他自己又何尝真能做到呢,除非病人不是自己人才能真正做到冷静吧。
大郎引着萧祐安去休息,周二郎眼里的恨意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