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最有钱的贵宾们在推杯换盏,稍次一点的买家聚集在高台周围,盯着站在上边的主持人滔滔不绝,他手上的册子满是油脂跟细屑,随着挥舞的双手,都快掉到那些家伙们的头发上了。
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为人们挨个发放拓印的奴隶名单。
拿到手上后,这些聚集的买家开始吵杂地讨论起来。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在参观完马厩跟看完眼前的名册后,产生了一些技术性的问题。
比如:“我不是第一天做奴隶贸易了,朋友,光看你们自吹自擂的介绍,很难保证我所买到的货是健康的,所以,能不能提供更加深入的调查。比如……查看他们的牙齿、肌肉以及四肢,不是像刚才那样,走马观花地匆匆一撇,而是仔细检查。毕竟我得保证这些货没有畸形和得传染病。”
他的建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所有人都随声附和起来。
高台上的贩子急切拍打手掌,让奴隶主们都安静下来,他开始吩咐帮众将第一批奴隶给押了过来,一共十个人,其中还有小孩,全都被缚着。
这些人并排站在奴隶主买家们的前面,不管男女老少都被脱去了上衣,顶多就为女性留了件内衣。
雪茄会的贩子走过去,把他们每个人都像牲口那般反复地摆弄,为买家展示人货健康的皮肤与四肢。
紧接着就是一阵大呼小叫的炫耀,自吹自擂间还不忘对奴隶们抛出一连串问题来羞辱他们。
不放心的买家自愿举手上台,希望可以近距离检查人货的品质。
迈克跟维克托在人群最后边,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令人不适的一幕。
维克托目光扫过,前面那些跪着的“人货”无不露出极度悲伤的表情,命运迫使他们从家乡来到这里,屈从于命中注定的沉重打击。
他们情绪低落,眼睛茫然望向一个地方,身体被任意摆布,晃来晃去,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少有人流下眼泪。
在不断有人上前检查货物后,第一场拍卖交易开始,雪茄会的贩子主持人查看奴隶们脖子上的编号,开始报出他们的名字跟价格。
“1号男性,乔治,年龄27岁,优等种植手!起拍价300法卡!”
“2号女性,苏,年龄26岁,优等种植手,起拍价200法卡!”
“3号男童,拉托,年龄6岁,起拍价50法卡!”
“4号男童,哈利,年龄4岁,起拍价50法卡!”
……
随着买家们不停的报价,维克托目睹了这第一批人货全部被买走,最终达成了一个惊人的平均价格:成年男性为360法卡一位,女性为270法卡一位,小孩价格则偏低,60法卡一人。
这几乎颠覆维克托的认知,要知道,他当初还以为自己家的那几名奴隶顶多也就只是每人用几法卡换来的,这么一算,他们家族建立那片产业的资金可远不止几百法卡,而托马斯的资助在其中就显得尤为关键了。
不过,他虽然觉得这个价格昂贵,可仔细想想,这可是一个奴隶一生的自由跟性命……
再则,因为废奴法桉的推行,奴隶贸易的价格水涨船高也是理所应当的,就跟酒一样,禁酒令期间酒水价格翻了七倍。
被冠以“优等”头衔的人货就是所谓的高级劳动者,意味着没有身体上的缺陷,在贩子这里也没有逃跑记录。
在东部甚至可以凭借这个词缀找奴隶中介人要“售后服务”,一旦发现事实与情况不符,奴隶主还可以要求奴隶贩子进行赔偿。
维克托对此可是太清楚了,至少在那梦中拥有的十年记忆里,他的父亲就找一名奴隶贩子要过赔偿金。
第一批人货被买走,第二批又马上拖上来,一批又一批进行报价交易。基本上可以摸清楚这个市场的套路了,价格最高的就是二十岁左右的男性奴隶,他们不仅能干活儿,贡献终生的时间也更长,老人跟孩子的价格就很低,因为孩子抵达可以进行劳动的年龄,需要奴隶主付出养育成本,而老人又干不动活儿,效率低下。
除此之外,奴隶主们还很乐意见到男性奴隶与女性奴隶的结合,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产下的孩子从出生开始也是属于奴隶主的所有物了,等于是白捡的,而奴隶的家庭也成为了这些渴望自由人的枷锁,本来他们卖力到赎身所需要花费的时间金钱成本,在孩子身上得到翻倍。
也就是说,只要成家的奴隶,基本上就永远被套牢在奴隶主的手中,原本的希望被彻底磨灭。
因此,维克托看到,这些买家不会只盯着健壮的青年男性够买,他们还会考虑为他们搭配年轻的女性奴隶。
在这种极端无人性的拍卖会现场,与其格格不入的迈克总算是受不了了,他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膀,将他叫到了边上偷偷聊了起来。
“我们得做点什么。”
“什么?”
“比如引发一场骚乱,破坏这场荒唐的表演。”
维克托伸手捏了捏高礼帽的帽檐,试探性地提议道:“报警?”
“那没用的,朋友,我们一早就清楚。”迈克四下打望,然后说,“看看坐在餐桌旁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