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就是淮城了。”萧令月眺望着远处,身体放松地靠在栏杆上。
带着水汽的江风吹拂在脸上,微微湿/润,非常舒服。
她微眯起眼睛享受,随口问道:“按照现在的船速,今天下午就能抵达淮城码头,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战北寒眯了下眼睛,一时没说话。
“别怪我没提醒你,淮城是蒋家的地盘,上到知府下到平民百姓,都有可能是蒋家的眼线,不管你要做什么,在有足够准备之前,最好不要暴露自己。”萧令月补充说道。
“这算是警告?”战北寒侧头看着她。
萧令月没好气地道,“这是忠告。”
看出战北寒的不以为然,萧令月挑眉道:“你也不想被南燕通缉吧?”
战北寒冷嗤了一声。
他眺望着远处的淮城,眸底闪过一丝锐利,“慕容晔屡屡在北秦作乱,你说,要是我们把他的老巢端了,他会是什么脸色?”
萧令月微微睁大眼,“你疯了?你要灭了蒋家?”
“有何不可?”战北寒没有解释,他并非这个意思。
蒋家虽然是慕容晔的母族,暗中可能也在给慕容晔效力,但他们还算不上慕容晔的真正底牌。
灭了蒋家。
只会引来南燕朝野震动,人人自危。
然后就是举国之力追杀。
却并不能让慕容晔伤筋动骨,得不偿失。
萧令月神情有些严肃起来,“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蒋家是百年世家,在南燕深耕多年,人脉广泛,你要是真灭了他们,绝对会引火烧身,弄不好会栽在南燕。”
战北寒不置可否。
萧令月头疼,“你跟慕容晔怎么斗都没事,针对蒋家也可以,但是不能灭门。一来麻烦太大,收获太小,二来蒋家族人多,你也杀不完。而且就算蒋家没了,在明面上也影响不到慕容晔,只会激起南燕朝堂的怒火。”
她说得句句在理,和战北寒的想法差不多。
足以证明。
她确实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没有偏袒和私心。
战北寒淡淡道:“本王也不是非要针对蒋家。”
“那你说的老巢是……”萧令月微怔。
“死士营。”战北寒接上她的话,又斜睨了她一眼。
“那才是慕容晔暗中最难缠的势力,蒋家极有可能牵扯其中,到时候一起查,查清楚了再一窝端掉!”
慕容晔兴风作浪这么久,给北秦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
既然他到了南燕。
总该以牙还牙,让他也尝尝肉疼的滋味。
萧令月闻言松了口气,耸耸肩:“这倒是可以试试,暗卫营本就藏在暗中,就算被灭了,慕容晔也不敢明面上调查,够他肉疼得了。”
她也很好奇。
淮城,蒋家,死士营。
这三者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否真像战北寒推测的那样?
两人简单商议后,便不再多言,站在甲板上吹着江风,享受着最后的宁静。
萧令月心里有种预感。
等他们到了淮城后,麻烦和危险就会接踵而来,像现在这样安静太平的享受,或许很难再有了。
她也不想说话,微眯着眼睛迎着江风,思绪不知不觉放空了。
淮城啊……
她上一次去,好像已经是十二年前了。
没想到还会有旧地重游的时候。
真是世事难料。
几个时辰的航行很快就过去了。
萧令月预测的时间很准,未时三刻左右,在他们前方航行的官船顺利抵达了淮城码头。
一刻钟后,他们所乘坐的商船也放慢了速度,缓缓停在码头前。
官船运输的货物多,下货的速度也慢。
战北寒一行人乔装成商船下船的时候,看到官船上的苦力进进出出,不停地往下搬运各种货物。
有新鲜的瓜果蔬菜,也有各种瓷器丝绸等物,并不统一。
而在码头上,负责接收官船上货物的有两批人。
一批是普通苦力,旁边有衙役和士兵随行,明显是官府的人。
而另一批则低调得多。
搬运货物的都是穿着布衣的壮汉,推着独轮车,一车车的将成箱的货物运下船,两个穿着管事衣服的中年男人和衙役士兵们站在一起,互相谈笑着,似乎十分熟悉。
在他们不远处的路边上,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马车上的灯笼上写着一个“蒋”字。
“那就是蒋家的人,居然亲自来码头接货了,胆子可真大。”萧令月压低声音,有些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