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寒蓦地冷笑出声,他上前一步,仗着身高优势睨视着萧令月。
“你跑一个给本王瞧瞧?”
都已经落到他手里了,她还跑得掉?
萧令月微微后退,抬头看着他。
战北寒的身量比她高出一个头,站得近时,阴影笼罩在她身上,有一种无处可逃的错觉。
但即便如此,萧令月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弱势。
她乌黑的眼眸平静透彻:“我之所以没有跑,一是因为你扣住了我儿子,二是因为我不想和北秦为敌,不是因为我跑不掉。”
战北寒眯起眼眸:“所以呢?”她想说什么?
“不想做和做不到,这是两回事。”
萧令月冷淡地道:“如果你逼得太紧,让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我也只能破釜沉舟,破罐子破摔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要是以为逼一逼,她就会妥协服软的话,那真是想得太美了。
战北寒立刻明白了,眼眸变得幽冷深邃:“你在威胁本王?”
“你也威胁我了,礼尚往来。”萧令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你要非跟我来硬的,那也可以试试看。”
这一刻,从萧令月眼底流露出冰冷刺骨的寒意,那种隐而不露的锋芒感,一瞬间触动了战北寒的警惕神经。
他先是一愣,随即勾唇冷笑:“真不错!”
看来他设得这一场局,确实是把她激怒了。
只是和一般人的愤怒不一样。
萧令月越是真正动怒时,反而会越冷静,因为情绪会影响理智,导致做出错误决定。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一旦犯错,后果可能是致命的。
“本王的直觉还是挺准的。”战北寒眼底奇异的光芒一闪,明知道危险,他偏偏再次上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抬起脸,他直视着她乌黑的眼睛:“你浑身上下都是假象,只有这双眼睛是真的。”
萧令月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微微蹙眉:“你从哪得出的结论?”
“你不是北秦人,也不是南燕人,或者说,你不属于七国任何一方势力。”
战北寒冷冷道:“没有归属,就没有忌讳,所以随心所欲,除了你儿子之外,你什么都不在乎。”
萧令月瞳孔一缩,神情瞬间空白了。
“本王一直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战北寒松开手,语气冷酷而平静:“任何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不可能避免的被环境同化,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与环境相似的气息。”
比如,一个土生土长的北秦人,一眼就能看出与南燕人不同。
这种特质是改变不了的。
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无法重塑,即便是战北寒和慕容晔这种天之骄子,他们身上也同样带着这种特点。
战北寒一看就是北秦长大的,信奉实力,以强为尊,行事大开大合,不喜欢绕弯子。
慕容晔则正好相反。
南燕内/斗成风,慕容晔从小生于南燕,也顺理成章的喜欢用迂回手段达成目的,所以他工于心计,城府幽深。
这就是不同的成长环境,给他们自幼形成的个人特点。
但,“沈晚”却是个例外。
战北寒在沈家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她身上强烈的违和感。
她当时伪装成“沈晚”,本该是在乡下长大,平平无奇,可是她的言行举止却和她的身份格格不入,这种强烈的差异感,是战北寒第一个对她感兴趣的原因。
后来随着接触得多了,战北寒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她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战北寒道:“本王自认见过的人不少,有本事的也多,但你是最特别的,就像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来历、凭空出现的人,身上全是假象,所以本王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七国养不出你这样的人,你来到北秦,究竟有什么目的?”
“……”
萧令月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心里惊颤。
难怪战北寒一直盯着她查,原来问题出在这……
在他眼里,她竟然是一个“空白”的人?
萧令月心里苦笑。
直觉系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她在慕容晔身边待了十几年,都没有被看出破绽。
到北秦短短几个月,竟然就被他看出来了……
战北寒的感觉没有错,对于当世七国来说,萧令月确实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她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而是从现代穿越过来,所以她身上有明显的现代特征,却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