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沈志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他面目狰狞,拖着膝盖爬过去,一把狠狠揪住大夫的衣襟,厉声吼道:“如果不是中毒,华儿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
你这个庸医,满嘴胡说八道,你是不是跟沈晚这个畜生串通好了?”
“我,唔……没有……”大夫差点被他勒得喘不过气。
礼部官员吓了一跳:“快把沈大人拉开!”
几名护送圣旨的禁军冲过来,强行将揪着大夫的沈志江拖开。
沈志江满脸涨红地挣扎,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大夫:“你这个庸医,你胡说八道!”
“咳咳……”大夫捂着脖子咳嗽,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
“大夫,你继续说。”礼部官员感觉头疼不已。
“大人,草民真的没说谎,夫人她的脉象确实没有中毒啊!”大夫觉得自己很冤枉,“如果大人不相信,可以叫其他大夫再检查,若草民有一句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大夫举起一只手,口吻信誓旦旦。
叫骂不止的沈志江,忽然僵住了。
即使他此刻被噩耗和怒火冲昏了头脑,但也知道,如果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就算大夫真的和“沈晚”串通在一起,他也不可能发这种毒誓。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沈晚”用了很厉害的剧毒,连大夫都查不出来。
另一种是,“沈晚”和大夫都没有说谎。
华姨娘不是因为中毒才流产的。
礼部官员也想到了这一点,又问道:“既然不是中毒,沈华氏小产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沈志江闻言,立刻朝大夫看去。
大夫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夫人她这一胎怀相本就不好,先前便见过一次红,卧床休养了多日才略有改善。
草民奉沈侯爷之命,照看夫人的胎,也曾多次叮嘱过夫人,让她安静休养,不宜下床走动,更要避免心情起伏过大,影响到胎气。
可是夫人,她不肯听草民的话……
休养期间多思多虑,胎气一直不稳固,再加上情绪起伏过大,所以才会小产。”
礼部官员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大夫拼命点头:“是真的,府中的丫鬟嬷嬷都可以作证,草民不敢有半句谎言。”
沈志江怒声道:“这不可能!华儿亲口跟我说过,她的胎气一直很稳,绝对不可能突然小产的!”
大夫道:“那是夫人骗你的。”
沈志江:“……”
大夫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沈侯爷,不瞒您说,夫人这一胎孕相极差,保不住才是正常的,即使勉强保下来,胎儿也很难顺利留到足月,十有八/九会早产,而且,就算平安生下来了,孩子也未必健康。”
毕竟,华姨娘也不算年轻了。
大龄怀孕,孕相又差,还不肯好好安心养胎。
这样的孩子就算强行保到生下来,也不会多健康壮实,生不下来才是最正常的。
沈志江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怒不可遏地道:“胡说八道,华儿亲口说过,她会给我生一个健康的儿子!”
礼部官员:“……”他嘴角抽了抽。
这位沈侯爷,哦不,沈大人。
他的脑子估计真的是长得好看的,后院姨娘明摆着哄他开心的话,他竟如此信以为真。
大夫也觉得无奈,叹气说道:“沈侯爷,事到如今,草民跟您说一句实话吧!夫人这胎还不满三个月,其实是看不出性别的。”
沈志江狠狠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令月看了半天的戏,讥讽地开口道:“大夫的意思是,他从来没说过华姨娘怀的是个儿子,只是华姨娘自己这样说,哄傻子罢了。”
萧令月刚回沈家的时候,就撞上华姨娘怀孕见红。
当时,华姨娘就口口声声说她怀的是儿子,让沈志江大喜过望,连太子都因为她有孕在身,沈家又无后的情况,对她勾结土匪、买凶杀人之事,草草了结。
华姨娘也因此逃过一劫。
萧令月当时就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
她自己就懂医术,也生过孩子,一眼就看得出华姨娘的肚子还不满三个月。
三个月的胎儿能有多大?
还是一颗小豆芽呢,连胎心都没发育完整。
哪里能看得出性别?
不过是华姨娘看准了沈志江渴望儿子、继承香火的心情,一口咬死她怀的是儿子,哄着沈志江和老侯爷高兴,顺便脱罪罢了。
反正孩子在她肚子里,没生下来之前,是男是女还不是她自己随便说?
也没有人能剖开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