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反问道。早已沤红眼?圈的双眼?,抬起直视面前人。
“……”
“你不是我阿兄,”她说,“你是英恪。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哦?”
谢缨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按在?腰间剑柄处,“你错了,”他的声音极轻,“英恪也好,尹轲也罢,都是谢缨。都是你的兄长。我今日?来,便?是放心不下你。妹妹,为何你总是对他人好声好气,却对我不假辞色?”
“别再装了,”
沉沉看着他,却蓦然噙泪而笑:“你分明恨我入骨,多少次险些置我于死?地,如今却要扮出这?般模样,对我和颜悦色,你自己不恶心么,英恪?”
“……妹妹。”
英恪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搂住她腰肢的手骤然收紧。
她却似浑然不觉,依旧自顾自说了下去:“知道么?你有?我阿兄的记忆,长得与他一模一样,可?在?我这?,永远都学不来他的样子?。”
若是阿兄在?,那些我不该知道的事,可?怕的事,他只?会想方设法瞒着我,不叫我知道丁点。
可?只?有?你——英恪,从始至终,你都只?想利用我。
定风城时?是如此,今日?,同样如此——
“攻他左手!”沉沉忽的开口道。
几?乎同时?,她用还能动弹的右脚,用力踹向谢缨腰间佩剑,谢缨未料到她已被点了穴位、竟还能反抗,不由“嘶”的一声低叹,一把揽过她腰肢、侧身避开身后?剑风。却也因此,不得不迎上架在?脖颈间的“不杀”剑,颈侧瞬间被划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淅淅沥沥的鲜血染红前襟,他随手一抹,眼?见得掌心满手猩红,却不怒反笑。
“妹妹,你总是这?般坏我大事。”
“……我不是你的妹妹!”
沉沉说着,右手挥起,直扑他双眼?而去。
还待挣扎几?下——心道帮不上忙、能扰他心神也算不亏,身子?却忽的一个倒转。
原本揽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何时?摸到她颈边。
稍一用力,她几?乎立刻便?两眼?翻白,喉口发出“嗬嗬”急喘的气声。
“别动。”
直冲谢缨而来的“不杀”剑,收势不及,堪堪抵在?她胸前。
只?再稍进一寸,便?能叫她横死?当场。
魏弃侧耳细听,似察觉不对、毫不犹豫地收剑。
“剑虽无锋,却能杀人——万望慎重。”
谢缨见状,微微一笑,亦随即略松了手上力气、令沉沉得以喘息。
“若我没有?猜错,你不仅双目失明,两臂伤势亦未痊愈。今日?恐不是我的对手,”他说,“为免两败俱伤,陛下,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把人留下,你可?以走。”
“不。”
谢缨一手挟持着仍在?拼命挣扎的“人质”。
右手执剑,剑锋却已然出鞘。
长蛇般诡异剑身,无风自动。似绸缎,似溪河。
更?似暗中窥伺、等待一击毙命的毒蛇。
“我的意思是,”谢缨道,“我不杀你。你,让我带人走。”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第114章 四平
一月后。
北地边陲, 四平县。
“四平”——原取四海升平之意。无奈此地?不偏不倚,正处大?魏与北燕交界地?带。物?产不丰,却屡遭马匪沙盗滋扰, 匪贼所过之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每逢战乱, 十户仅存一户更属常事,不过百年,家姓已换了几?轮。
直至上任县令曹康治下, 组织民兵, 疏渠开路, 兼以培育良种, 以青苗之法赈济农民。此地?百姓,终于过上了几年休养生息的安生日子。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八年前,曹康意外惨死在上京述职路上。
此后朝廷接连派来数名继任者,概都收效甚微、先后死于沙盗或暴民之手。
又因年前北疆疫病散播至此,县中下令围城,县官仓皇逃命。四平县方圆百里, 竟一度成了无人管辖之地?,迄今已半年有余。
城外田地?荒芜,毫无往年丰收时节将至的喜庆景状, 城中主街, 更是一片萧瑟, 满目苍凉——
而亦正因此。
反倒显得那当街而过、兜帽蒙面的高挑身影愈发显眼起来。
“老大?,这合着是个娘们儿吧?”
“看着像。”
“咱从那鸟不拉屎的山上回?来之后, 都多久没?开过荤了……”
“那,就?把这个搞到手来玩玩。”
昏暗小巷内,窃窃私语的话音方落。
眼见得那肩披斗篷、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雪白人影从巷口走过,两人顿时颇有默契地?沉默。
只?等她与巷口错身而过的瞬间?,当即一同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人扑身,一人拖脚,便要?把她往巷中拽去!
“啊!!!”
女人被?拽得摔跌在地?,惊恐间?,仓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