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打算咬牙撑过?这段路。
结果,怀里的雪团子?没捂热, 旁边忽横出一只筋骨分明的手臂。
谢肥肥颇警戒地一扭脑袋,作势要咬。
看清楚伸手的人?是谁,却又灰溜溜地收起尖牙, 任那人?提溜着后脖颈皮将它拎起。
“谢肥肥, ”魏弃微微一笑, 道,“你说, 给你取名字的人?,是不是早就看透——你是个什么秉性?”
谢肥肥讨好?地冲他扒拉两下。
见他没“反对”,索性轻车熟路地爬上?他左肩。
这回,倒是不吵不闹了。
只是小崽子?看着碗里想锅里,仍是眼巴巴地盯着跟在魏弃身?后、落后半步的谢沉沉看。
沉沉只觉那模样莫名喜感?,忍不住摇头失笑。
唯恐被魏弃发现,赶忙又碎步跟上?他,悄摸伸手揉了委屈巴巴的谢肥肥一把。
......
数日前,夜访朝华宫,其实她已算是“回来过?”。
可彼时?乔装打扮、谨慎小心,哪里有闲心多看。
直到如今漫步其中,方才发现:暌违数年,其实朝华宫中的一应摆设,甚至那与芳华池相比小得?可怜、却曾是谢肥肥唯一逗趣解闷的休憩地的莲池,亦模样如初。
池中莲花并非名贵品种,粉白花瓣却也开得?娇艳,鱼戏莲叶间,别有一番生趣。
沉沉站定莲池边,恍惚间,还能看见杵着笤帚傻傻站在院中、盯着魏弃发愣的小宫女;看见小厨房中进进出出忙碌、却连脚步都永远轻快的背影。
那时?,这里还没有莲池。
肥肥还太小,她买不起羊奶,只好?当掉二姐给的碧玉耳环。日子?总是清苦,可因活着仍有盼头,便是如履薄冰,也能步步走?得?踏实。
后来呢?
后来,宫门紧闭,杏雨梨云趁着晴日,搀扶着羸弱不堪的她起身?,如孩子?蹒跚学步般,一步一步地踏出主殿,竟都走?不完从宫门到主殿这一段——曾经无数次走?过?、轻快跑过?的路。
恍如隔世。
沉沉不敢再?回头,一步踏进殿中。
魏弃步子?稍顿,谢肥肥当即颇有眼色地一跃而下,小狗腿子?似的绕着沉沉腿边打转。
沉沉无奈,只好?冲它比了个“嘘”的手势,扭头问:“陛下带民女来此,是…… ”
不会又是来忆往昔的吧?
话没说完,魏弃却径直冲她伸出手来。
沉沉:“……?”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不见。”
“……”
所以理直气壮地把我当拐杖了是吧!
方才走?来这一路上?不是好?好?的?
然则,心里这么想归想。
沉沉时?刻恪守“十六娘”的本分,咬碎一口银牙,末了,却仍是伸手拉住他的手,“能为陛下引路,民女之幸。”
魏弃于?是顺理成章反手回握住她。
老天作证——她绝没看错,这厮分明在笑。
“陛下要去?哪?”沉沉磨牙。
“书架由下往上?数,第三格,四列。”
魏弃道:“里头有把钥匙,你领我过?去?,顺带,替我找一找。”
沉沉依言照办。
只是,人?甫一在书架前蹲下,脑海中却似忽的晃过?什么。
旧时?回忆翻涌而来,她嘴角抽抽,猛地抬头。
“没找到?”魏弃问,“夹在书里,仔细翻翻。”
沉沉只好?放弃装傻,将第三格第四列、那本夹在众书中,薄薄一册的《清静经》取出。
两手打开,里头古朴的银钥匙立即骨碌碌滚落,她眼疾手快地捞到手里,割肉似的斟酌半晌,方才不情不愿地抬手、递到魏弃眼前晃了晃,“找到了。”
当然找到了!
这可是她嫁妆箱子?的钥匙!
昔年萧家为她置办的嫁妆,放在上?京这等富庶之地虽不够看,好?歹也有满满四大箱,金银首饰,冬夏衣裳,加上?司礼监添置的“八大抬”,也算一笔不菲的小财库。
只可惜,她从回到上?京,到最后身?死于?此,这笔嫁妆,除了给魏璟打金锁时?动用?过?一次,其余时?候压根没有用?武之地。
以至于?她死前还念念不忘,特意将钥匙托付给了梨云,望她多多帮扶阿壮,必要时?,可随意取用?。
魏弃该不会是要用?这嫁妆来试探她罢?
沉沉心头滴血,仿佛看见那四大箱的金银珠宝插着翅膀离她而去?。
只是,忽又想起为她置办嫁妆的家人?,此刻……都已是黄土一捧。
心中莫名一沉,失落感?顿时?消散远去?,剩下的,唯有伤情。
“给您。”她说着,将钥匙塞进魏弃手里。
魏弃却不接。
反而原路推回,命她收好?,道:“去?库房。”
......
说是库房,其实以朝华宫这小地方而论?,不过?是后院小厨房旁单独辟出的一间柴房。
直到魏弃屡立战功,两人?从江都城返京,先帝方才重新?将此处修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