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没有,才?能不让自己失去最后一丝理智。
所以,他沉默。
他扶住她无力控制、不住轻晃的?身体。许久,待她骂够了,“恨”够了,才?不顾她的?挣扎,更用力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如此便能融入骨血。
“姑娘……姑娘……!”梨云在?身后哭喊。
谢沉沉的?又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他一动不动。
她推搡他,踢他,蹬他,他仍旧不说话?,也毫无反抗。
“姑娘!”
身后,却?忽传来梨云破了音的?、悚然而带着哭音的?低唤。
“在?流血,”她说,“姑娘,您流血了……!”
谢沉沉身体一僵,闻言,不可置信地?低头:
原来,从她挣扎着下地?那一刻开始,小腹直往下坠的?钝痛……便不是幻觉。
她腿间不知何时一片湿润,站立之处,地?上积聚起一滩深色的?血。
而那血,此刻仍然从她裙下不住地?蜿蜒落下,越聚越多。
她两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魏弃亦低下头去,平静地?看着那滩血,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去叫太医……!”她眼底的?惊惶压过失望,脸上一片青白之色。
忽的?抬起头来,手指用力揪住他的?衣襟,她语无伦次地?重复:“魏弃,去叫太医!快去!……去啊!快去!”
魏弃不动。
“去啊!!”她的?声音终在?无力承受的?恐慌中变了调,“孩子……我们?的?孩子……去叫太医,来得及,你去啊——!!”
他仿佛没有听见,仍是不动。
她气急,也怕极,在?他怀中拼命挣扎。
可他的?手臂却?死死箍在?她腰间,那样用力——
那一刻,莫名地?,她甚至有种错觉:魏弃正在?在?用这样的?方式,无声地?“杀死”她腹中的?孩子。
“魏弃——!!”她嘶声尖叫。
“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他却?置若罔闻,只忽的?开口?,又再温柔不过地?低声道?,“你一生都会被他困在?这里,芳娘……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地?重蹈覆辙罢了。”
沉沉不愿再听,拼命推他的?肩,试图从他怀中挣开。
可她的?力气何其微小,甚至毫无作用。
耳边,只有冷酷而平静的?低语传来。
他抱紧她,如同抱住这世上唯一还让他有所寄托的?凭依与?浮木——
“我不要他。”
而他说的?却?是:“我只要你……芳娘,我不要他。”
第84章 新生
多荒唐。
他半路出家, 熟读医书,岂会不知已足月的胎儿,纵然小产, 生?下来亦是有手有脚乃至形貌与寻常婴儿无异的“死胎”。
可他仍然还是在她极痛的挣扎与?哭喊中,同她?说出那声?残忍至极的——
不要。
一句轻飘飘的“不要”,抵得过她八个月的夙夜难安。
一声?“要你, 不要他”,他就替她做了这最后的决定。
【魏弃,你说的话,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 你答应我, 要做一个好父亲。】
【愿这个, 流淌着你我血脉的孩子——】
【能渡你于万丈苦海之中,愿他能教会?你,生?命何?其可贵,不能自轻自贱,亦不能……作践他人。】
昔日承诺,言犹在耳,到如今,究竟是谁背信在先?
沉沉忽的惨然一笑。
在他怀中拼命挣扎的动作, 一瞬之间,亦如失力?般彻底软倒下来。
……是了。
她?终于还是不得不承认。
魏弃……他永远无法理解——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望向他的眼神, 除了失望, 只剩深深的绝望。
他永远无法理解。她?想?。
甚至连她?自己, 亦是到这退无可退的一刻、才终于明白,她?一直以来试图改变他, 却?忘了,纵然身陷囹圄,纵然碾落成泥,魏弃仍然与?她?不同,他生?来便有站在云端俯视众生?的底气。
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所有拦在他跟前的人。
昔日的三十一也好,今日的杏雨梨云也罢,于他而言,无用者皆可杀,妨我者皆应死。
她?那些幼稚的“朋友”、“孩子”、“亲人”的说法……从始至终,都未曾撼动过他。
他只在乎她?……
可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止于他啊。
她?所珍视的一切,所奢望拥有的温暖,曾失去又用力?揽在怀中的亲人与?朋友,若有一日与?他为逆,都只有被?舍弃、被?他“一言定生?死”的下场。
他的爱太可怕,太独断,太令人胆寒。
于她?而言。
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人绝望?
“不要……碰我。”沉沉忽的低声?说。
下/身血流如注,她?失血过多,早已两眼发花,站不稳身体?。
失却?意识前,却?忽的张开嘴——用尽全身上?下最后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