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生?气的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起气来是一头?犟牛,但总之,气都气了,哪里又半路收回来的道理?
沉沉双手就着那系带往下一拉,眼见得整件衣裳已?然?褪到肩头?以下,露出半片浅粉肚/兜。
腰间却蓦地横出一只手,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她被带得往后?趔趄几步,待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了浴桶边沿。
魏弃竟是把她举起、“搁”在了这前后?不着地的“高处”了。
沉沉一张小脸紧绷着,不服气地瞪着他。
魏弃的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变成锅底一般的黑。
“放我下去。”
“不放。”
“殿下倘若还惦记和奴婢昔日的几分情分……”
“闭嘴。”
魏弃咬牙道:“谁让你?这么自称的?”
“你?。”
“谁你?是奴婢的?”
“你?。”
沉沉的声音脆生?生?,竟是有一句回一句地同他呛起声来:“反正奴婢命若草芥,有用的时候,便?是心肝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手里怕化了,没用的时候,就是陪葬的物件,殿下要我生?就生?,要我死便?死,倘若没死成,还要被怪罪,还得回来杀一番泄恨,再然?后?……阿、阿嚏!”
“……”
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搅乱了兴师问罪的气氛。
沉沉努力想忍住,可身上这衣裳穿了等于没穿,又浸了水,带着寒气直往骨头?里窜。
稍一放松下来,她这喷嚏简直便?跟安了什么机关在身上似的打个不停,于是原本铁青的小脸渐渐涨红,她手捂着嘴,“阿嚏”、“阿嚏”打个不停。
魏弃看在眼里,眉心渐渐皱起。
于是,下一秒,原本还挂在她身上的那浅绿轻纱便?带着水渍重重落地,在浴桶边留下一道湿痕。
他一语不发,三?下五除二,便?把她身上衣裳褪了个干净,随手抄过挂在屏风上的布巾,从肩膀一路擦到腿心,动作却忽的微顿,又抬首看了她一眼。
沉沉还在“阿嚏”个不停。
见他抬头?,瞬间回以一个“恶狠狠”的眼刀。
只可惜,饶是用力瞪了,用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传达”出来,没几分凶相,倒显得——可怜见的。
魏弃除下身上外衣,将她包了一圈、打横抱起,走?向内殿卧榻。
而沉沉“落地”的第?一件事,便?是用床上被子将自己裹成个大粽子。
魏弃站在床边,仍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只不过这一次,这眼神中少了几分审度,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暴躁。
暴躁——
他回过身去,找了条干净布巾,在她强烈的挣扎下给她擦干了头?发。
外头?两个丫头?早已?经被他打晕,没人煮姜水,他便?“逼”她喝了两大杯热茶。
沉沉拧着眉头?喝完茶,显然?还没消气,一个打滚便?缩到床里侧去。
她打定主意不再理他。
合眼之前,还不忘冲人抛下一句:“殿下若是要杀,趁奴婢睡着时把人掐死也是可以的,想来,这样是最不痛苦的法?子了,奴婢先谢过殿下大恩。”
魏弃:“……”
被子全被她“独占”,她蜷缩成一团,床榻里侧隆起一座小山。
他站在床边看了好半晌。
末了,弹指灭了烛火,却还是闷声不吭的——这次是真正的闷声不吭,在她身旁和衣而卧了。
眼神直盯着头?顶再熟悉不过的床帐,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
可忽听见近在身侧、极轻的两下抽泣声。
黑夜之中,身旁的那座“小山”,似也随着这哭声起伏两下,又强压下去。
他看在眼中,眼底波澜隐现。
却终是收了话音,闭口不言。
一夜到天明。
待到沉沉顶着两只核桃眼醒来,旁边早已?一片冷冰。
仿佛从没人来过一般。
地上的狼藉却早已?清理干净,昨夜湿透的纱裙,此刻亦完好无损地挂在屏风上晾干,若非自己的喉咙还嘶哑着、想是昨夜着了急喊破喉咙,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或许只是……太想念他,整日担惊受怕,不知他如今究竟是何景况、为何不来见她,所?以,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沉沉脸上神色时喜时悲,裹着被子,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直到杏雨揉着脖子,一脸惊恐地跑进殿中来。
环顾四下一圈,稍微松了口气,又看向她明显没睡好的双眼。
“这、姑娘,这是怎么了?”杏雨的下巴几乎落在地上,“我、我和梨云昨夜本在外头?候着,谁知竟……昏睡过去了?我们在外头?睡了一夜,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怎的眼睛肿成这样?”
“……”
沉沉:“做了个噩梦。”
杏雨闻言,倒是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
毕竟,她来宫里伺候这些天,沉沉几乎每隔几日便?要被噩梦吓醒一次,她和梨云都已?习惯了。
揉揉酸痛的脖子,她当?下走?近,准备伺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