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水粉?
沉沉瞥了一眼身后侍卫们的大包小包,忙道:“不不、都?看够了,看够了。公子,今日已花了太多银子……”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况魏弃这人?,连不反常的时候都?让她猜不透,沉沉被他骗了一次,总有一种时刻又要被“卖”的错觉,当即可怜巴巴道:“公、公子,而且,奴婢方才就想问了……您不会哪天……要奴婢还吧?”
那把她卖了都?赔不起?啊!
或者?说,难道这是“放妾书?”变“婚书?”的另一种形式?
威逼不成,改利诱?
沉沉脑筋转得飞快,琢磨着魏弃的用意。
可惜老毛病依旧:心里想什?么,都?一清二楚写在脸上。
魏弃就近“观摩”了半天,心头原本雾蒙的阴翳却不知不觉渐散,只余下一点?哭笑不得,又在撞入她怯生?生?眼神的瞬间,彻底烟消云散。
他原本在想什?么来?着?
……罢了,多想无益。
“是。”
思?及此?,索性不再解释什?么,他忽的反扣住她的手腕,轻声道:“要还。”
“……!”
“但银子就不必了,”他说,“陪我去个?地方。”
......
上京第一酒楼,珍馐阁内。
只听惊堂木一拍,四?下喧哗顿止。
上至耄耋老人?,下至三岁小儿,一时间,都?齐齐望向楼中那位白须白眉的说书?人?。
“上回说到?,前朝祖氏衰微,四?方诸侯群起?,逐鹿中原。
祖氏曾迎突厥神女为妃,为求自保,竟甘心以朝贡求和,大开中门,欲迎突厥大军入京。
诸侯畏惧突厥悍勇,心生?退意,纷纷退兵观望。
唯当今陛下、与那平西王赵莽——彼时,他还未封平西王,而是辽西赵家军之首。两方均得京中细作消息,汇于西京赤水关外,后双方齐心,断突厥十?万大军。此?战过后,民心归定,赵氏亦甘愿俯首称臣,从此?为我大魏柱国,驻守辽西,以卫一方太平。
且说那平西王赵莽,也堪称当世一奇人?。
此?人?出身贱籍,据说还曾以养马为生?,后因被世家子弟诬陷偷马私卖而下狱,又被判流放。怎料天无绝人?之路,正是在这流放路上,赵氏忽见天象有异,随即鼓动一班死囚暴起?,从此?,游荡于辽西、占山为王。
后时逢乱世,更似如鱼得水,风头无两……但,便是这么一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战神’,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倒也有那么一桩风流往事。此?事,还与我等如今脚下所立之处,有千丝万缕之联系。”
说书?人?音调时高时低,说到?酣畅处,语气更是引人?入胜。
饶是一心只惦记着吃的沉沉,亦不由?听得入迷,人?在二楼,上半边身子却几乎快要探出栏杆去,耳朵高竖起?,生?怕错过丁点?细节,侍卫们另坐一桌,也听得聚精会神。唯有魏弃兴致缺缺。
片刻过后,只听那说书?人?又道:“诸位皆知,此?地名为珍馐阁,论美味佳肴,实?乃我上京榜首;但诸位不知,十?余年前,这里更是上京‘温柔乡’、世家子弟流连忘返的‘销金窟’——
就连那号称不近女色的平西王,也曾在此?地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据传,昔日祖氏溃逃,乔装离京,欲远赴突厥。焉知乱世之中,一旦失迹,无异于泥牛入海,平西王赵莽却不惜单枪匹马、穷追千里取其首级,诸位可知个?中因由??便是因那女子!
她本为世家女,出身贵族,却因祖氏昏庸,举家入狱,贬为贱籍,与祖氏之仇不共戴天。平西王正是为了此?女,不惜以身犯险,九死一生?,望博美人?一笑。谁知,回到?京中时,此?女却已于忧思?之中、香消玉殒……”
说到?精彩处,似也有感于这对“苦命鸳鸯”情深缘浅,说书?人?作势伸手拭泪。
怎料,话音未落,人?群之中,却忽的传来?一声厉喝,直指他胡言乱语。
沉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循声望去。
但见人?群中,一身形高挑的黄衣少女猛然站起?,旁边还跟着个?——嗯……看着颇眼熟的、圆滚到?尤为“出挑”的身影。
七、七皇子?
沉沉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可魏治怎么会在这里?
看他这又是赔笑又是哄的样子……这女子又是谁?
她下意识看向魏弃,显然,魏弃也没?料到?眼下会是这般场面,面色略有不虞。
眼神落在那黄衣少女腰间悬挂的玉笛上,一怔过后,眸中更添了几分阴郁之色。而那黄衣少女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是毫不在意旁人?眼光,只几步奔至那说书?先生?跟前,随后想也不想的一巴掌扬去。
“老匹夫,休得再言!”
说书?人?毕竟年迈,反应不及,当下“哎哟”一声、被她掀翻在地。
“……”
“……”
谢沉沉傻眼了。
不止她,甚至酒楼中,原本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