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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堂姐来了!
沉沉忙一路提着裙子跑出殿去。
结果,两姐妹还未来得及说上两句话,沉沉不经意间侧头,便见谢婉茹后头还跟着个慈眉善目的胖妇人。
“这是昭妃娘娘宫中的……荃华姑姑,”谢婉茹也回过神来,忙道,又领着沉沉福身行礼,“荃华姑姑,这便是小妹沉沉了。”
与那日见过的、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兰芝不同,这位荃华姑姑身宽体胖,面若弥勒。
见两人一前一后向自己行礼,又爽朗笑道:“不必、不必拘谨。昭妃娘娘命我二人来请姑娘一见,姑娘可得闲?”
她也如袁舜一般,客客气气称沉沉一声“姑娘”。
沉沉忙道:“清闲的,清闲的。”
毕竟这可是昭妃——是宫中宫人们人口相传的、菩萨似的人物,又是堂姐如今的“主子”,她便是有再多琐碎事,也必须是清闲的。
荃华姑姑闻言,微微一笑。
眼神却忽落在她脖颈上,顿了一顿,又委婉道:“可需请示九殿下?”
沉沉心说九殿下人影都没找着呢。
可不知为何,她直觉这话绝不能说给旁人听,因此仍是假模假样地颔首,扭头进殿去“请示”。
实际上,却只是简单对镜整理了一番、往脸上补了些妆粉口脂——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颈子上那消下去不久的青痕,此刻竟又莫名其妙浮出,青红一片,看着颇为骇人,难怪方才堂姐闲下看她时,神情也有些微妙。
但她没有多想,只怕误了正事,忙找出魏弃先前给的那盒药膏稍加遮掩。
直到确认自己面色红润、颈上光洁、叫人瞧不出错处,方才阖门出来,冲那姑姑点头道,殿下允了。
殊不知,几人前脚刚离开朝华宫。
喝完羊奶出来“遛弯”的谢肥肥,在院中慢悠悠晃荡一圈。
没找见自家小主人,却忽的眼珠儿一转,扭头,一溜烟钻进了殿中。
第19章 昭妃
昭妃,原姓赵,名“为昭”。
传闻其容甚清丽,颇得圣心,且擅解语,因此多年来盛宠不衰。
又因其兄平西王赵莽有收复辽西之功,威名赫赫,而皇后母家乃前朝勋贵,如今早已支系凋零,她早几年风头正劲,甚至曾隐隐压过皇后一头。
前朝储位之争,如今,也正是在其所出三皇子,与皇后支持的大皇子之间闹得最凶。
谁知年前秋狩,三皇子魏骁不慎坠马。
他本是自幼习武之人,身强体健,这一摔也不打紧。然而,偏就是觉得不打紧,耽搁了救治,等到觉得不爽利,方知这一摔竟引得早年留下的腿疾复发,有段时间连身也起不得。诸多良药进补、秘密养着方才见好——这些,都是昨日魏骁主动同她提起的。
许是她救过他的命,也再清楚不过他这腿疾从何而来,所以他才对她这样坦诚相告。
沉沉想。
毕竟按她此前在宫里听说的,其实也只知道他年前摔了,且摔得并不严重,却叫心疼爱子的昭妃心焦不已。据说不知着了什么魔,从前不信神佛的人,忽便醉心礼佛,闭门不出。连此前皇后寿宴亦借口抄经,未曾出席。
沉沉入宫数月,眼下还是第一次有缘得见这位传闻颇丰的宠妃,好奇之余,又有些担心。
“二姐,”路上,趁荃华姑姑走在前头,沉沉忍不住轻扯堂姐衣袖,问,“你近来可好?”
她自不会说出魏骁昨夜那出没成行的阴谋,却实在担心谢婉茹是否不觉察间,已成为那些贵人眼中随手可用、不值一提的棋子。
当下,也只能委婉提醒道:“你答应过我,切莫轻信他人。咱们姐妹在这宫中,一切都得以自保为上……”
“二姐晓得。”
谢婉茹点头,却道:“昭妃娘娘心慈,我在露华宫中一切都好。反而是你。”
“芳娘,那日见你落水后,我便一直想找个机会去见你,可娘娘不许,我只得忍着。眼下看你容色苍白,方才你这颈子上又、又……想来过得不好。”
谢婉茹说到这里,似悲上心头,忍不住悄悄拭泪,复又借长袖遮掩、偷摸给沉沉递来两枚银裸子。
“这是娘娘日前赏的。我在露华宫里多受照顾,左右没甚需打点,进宫时也偷留了些首饰傍身,够用。这些你且拿着。若能偷偷换些吃喝也好,”她说,“可怜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只几日功夫,瞧着你……却越发瘦了。如今这上京城里,只我姐妹二人互相倚仗,你安心等等,等等……阿姊若能出头,定拉你一把。你且得撑住。”
沉沉一怔。
直到把那银裸子接到手中,仍不由得心下恍惚。
堂姐养在闺中,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伯母心尖尖上的女儿,打小没吃过苦,和她这样寄人篱下讨生活的姑娘自不相同,这点她再清楚不过;
那时她自愿为堂姐顶了朝华宫的差事,其实也只是为了报偿伯父当年接济的恩情,并不指望这位平素没有交情的堂姐可以给自己什么回报。或许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她也不怨谁。
可如今,一朝从主子变成奴才的堂姐,却哽咽着同她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