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50)这一趟拜访,好似什么都说了,好似什么又都没说。杨守素临走的时候,四爷送行的时候只说:“夏王正是正值壮年,春秋鼎盛。义兄有父可倚仗,也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这话杨守素只当客套话在听的,可真的告辞之后,在路上左思右想,都觉得这话好似意有所指。夏王今年四十六,确实正值壮年,也正是春秋鼎盛。那么此事,世子这么急切的找辽国求娶公主,可对?这事世子不能提,只能是王爷提了,王爷主动为世子求娶,这才是对的。可若是世子提出来,事就坏了。他心里咯噔一下,越发的催马:“快!路上不打尖不住店……”四爷此刻却坐在书房里,外面是桐桐带着人收拾那些地毯摆件,声音嘈杂,但他心里却静的很。一缕暖阳从窗户上照进来,正好打在棋盘上。他下了一颗白子之后,又起身坐到了对面,缓缓的捻起了一颗黑子,再次落下。此刻,他对着棋盘挑起了嘴角,冷然一笑,而后起身找桐桐,“带你去看那些马去!”快马回去,杨守素跪在李元昊身前:“世子,此话说出来,臣万死难辞。然,世子提拔臣于微末,这些话臣若不说,便是对不住您。”李元昊皱眉,“去了一趟丹州而已,何事如此惊慌?”杨守素低声道:“王爷他……春秋鼎盛,而今瞧着,亦是长寿之相。世子,王爷之位不可撼动。而今,只能求得王爷垂怜,不拘是为世子求娶辽国的公主,亦或是给世子指婚,娶野利族的女儿为正妃……以此来巩固世子的地位。万万不能……主动要求,此无异于与王爷夺权。”李元昊一愣,猛的站起来,蹲在杨守素的身前:“你这话……岂不是说父王对本世子不满?”杨守素不住的叩头,“以臣属之身,离间主公父子之情,此乃死罪。可臣若是不说……将来若有万一,臣如何对得住您。您以臣为谋士厚待,臣若畏死而不言,那便是臣失职。”李元昊哼笑一声,起身一脚踹在杨守素身上,“你竟然怀疑父王对本世子之心?”杨守素的视线落在李元昊的左臂上,然后眼泪瞬间便下来了,“臣早说过,世子乃枭雄。于这诸雄并立中,必能有一席之地。可马有失蹄,人有意外。奈何?”李元昊看着自己的左臂,抬手用右手捂住了。不见外伤,找了大夫给看了,什么办法都想了,而今别说射箭了,便是用左手端杯酒都会颤抖。而这些,他都不敢叫其他臣下看见!但这些,他从不隐瞒父王。若是手臂不能好,父王为了夏州的将来都不可能再扶持自己做世子的。李元昊看向杨守素,然后过去伸出右手递过去,要拉对方起来。杨守素犹豫了一下,还是由着主公将他拉起来。李元昊抬手给对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这才盯着杨守素,“你觉得……本世子的手好不了了?”杨守素低声道:“大夫寻遍了,臣也翻遍了医书……除非找伤您的人给您看伤,或许还有可能也不一定。伤在筋骨,非药石可医呀。”“你事说,叫本世子找那位柴郡主治伤?一定能治好么?”这谁也不能打包票!他问说,“您能笃定,她当时并不认识您么?”“当然!当然不认识本世子。”杨守素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了,“若是如此,她便不需想许多。伤人自是没有轻重!”也就说,这只左手臂康复的可能不大!若是如此,自己很可能因为这点意外和不谨慎,葬送了自己的前程。李元昊背身而站,看着炭盆里的火苗,突然问了杨守素一句:“你说……父亲大寿,邀请赵从真和柴郡主来,如何?”嗯?李元昊轻笑了一声,“当然了,也该派人去辽国送请帖,共贺福王生辰。”“王爷并非整寿。”这突然之间,办的什么寿宴。况且,还有小半年之久呢,现在就邀请人家,总得有由头吧。李元昊沉吟了片刻,“那便走吧,问问巫师今年可否有吉日。”杨守素:“……”自己并非党项人,但不能拦着党项人去拜巫师。党项人信神、信鬼、信天、信巫,这些年对佛也颇为推崇。可只要一遇事,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巫师。巫师在城外,住在大大的帐篷里。周围散落着帐篷无数,都是找巫师来占卜解难的。李元昊一去,所有人都避开了。老巫师坐在大帐之中,看着背光而来的世子,上下打量一番,而后猛的起身,围着李元昊前后的转悠。好半晌,老巫师才停住脚,却没看李元昊,而是冲到帐篷之外,看着远处的天际,嘴里念念有词。杨守素站在外面,刚才就没跟进去。这会子老巫师出来,他当时相隔不远。他听见老巫师嘴里念念有词,恍惚间,他听见对方说什么:“……霞光穿乌云……霞光穿乌云……”什么是霞光?什么是乌云?才要去细听呢,只觉得一股风平地而起,吹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用袖子遮挡一下,从缝隙里看老巫师,就见他那乱七八糟的白胡子被吹的贴在脸上,可嘴里还是絮叨不止。这风来的莫名其妙,走的更是莫名其妙。真就是一股风从大帐前经过了一下,打着旋涡又走了,慢慢的消散于天边。老巫师这才转身,重新回到帐篷。李元昊目睹了刚才的场景,对巫师还是心存几分敬畏的。他盯着老巫师的眼睛,“弟子受伤了,本来今春要发兵吐蕃的,可惜,因弟子伤势未愈不能成行。而祖父之仇非灭吐蕃全族不足以平息。这几日心中甚是愧疚,想起祖父被害之时才四十有二。”老巫师沉默着,继续听着。“而父王今年四十有六了。往年征战于外,不能陪父王过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