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年(102) 对于孩子来说, 出这么远的门,所见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火车原来是这样的,在火车上可以喝汽水, 可以嗑瓜子, 可以吃花生,还有蜜枣可甜了。可时间一长, 就不舒服了。床好小呀, 躺着一点都不舒服。 他爸起身,将他拎起来, “走!出去瞧瞧去。” 瞧什么? 瞧别人都是怎么坐火车的。然后转了一圈之后, 他再不嚷着不好了。到了小站,可以看见那么多人冲着火车涌过来,然后扒着火车从车窗开始上车。 车厢里没座位没关系呀, 很多都是站票。甚至是买了站台票混上车就没打算下去的。 金镞回来在那里跟妈妈分享:“他们都剥鸡蛋吃,带了可多煮鸡蛋。” “饿吗?” 还不饿! “饿了有地方吃饭。” 两人出门, 这就是行千里路, 叫孩子跟着涨见识的。吃饭可以在推车上买盒饭,在包间里吃。也可以去餐厅, 餐厅有点餐的服务。 贵是贵了点,带孩子去吧。 硬卧和软卧之间有一节餐厅,来餐厅用餐的人也有,但真不多。两人带着孩子去的时候只有两个桌子上有人, 都是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看菜色, 好像都是现炒的。桌上还都放着啤酒, 正一边吃喝一边说事呢。 一进来人,人家抬头看了一眼,就又说他们的去了。 两人带着孩子找了位置坐了, 桌上就有菜单,乘务员一身厨师的装扮,头戴着白帽过来,“吃点什么?” 四爷就看金镞,金镞在看菜单,他还是知道这个很贵的,因为妈妈和奶奶每天买了东西都说这个东西多少钱。一盘醋溜白菜,要一块钱呢。 他都不敢点菜了,于是抬头看爸爸:咱家的钱够吗? “点吧!喜欢就点。” 金镞的手指在菜单上移动:“炒肉片、红烧豆腐、焖土豆,三碗米饭,一斤酱香饼。”他扭脸看了看人家的啤酒,“给我爸一瓶啤酒,跟那个伯伯的一样,我妈喝橙汁,一大杯,我要牛奶,热的。谢谢。” 点的人家都朝这边看,四爷朝乘务员点点头,叫人家就照着这个上。 桐桐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子,对嘛!就得这样,不能一出门就露怯。 斜对着桌子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搭话,问金镞:“你小子是个会花钱的呀,哪的人呀?要去哪呀?”孩子说的普通话怪标准的,没有口音。不知道是打哪上的车,要在哪里下车。 金镞抿嘴笑,“我一听就知道伯伯是西康市人。”跟自家一样,“伯伯要去哪?” 哟!这小子,警惕性还挺高。没掏出他的话,他先跟自己掏话呢。 这人就拿着拿了啤酒过来,跟四爷搭话,“你们肯定也是西康人,遇上了是缘分,喝一杯?” 那就喝一杯。 四爷取了桌上的玻璃杯递过去,对方还问桐桐,“弟妹来点?” “不了!你们随意。” 这人跟四爷道:“也不瞒你,兄弟是去鹏城的,批发衣裳去的。” 做生意的呀!四爷就问:“大哥贵姓?” “姓徐,徐大海。”这人坐回去,见两人斯斯文文的,就问说,“老弟这一去,是关内呀还是关外?办边防证了没有?有没有开证明。我跟你说,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有边防证,没有暂住证,边防查的很严。就是我们在关外,那也经常被查呢,逮黑户。有时候真就是突击一查,我们往坟堆里一躲,才能躲过去。” “那是不容易。” 徐大海眼睛一亮:“那兄弟以后常在关内。” “我爱人是去援建的,有单位。” 有单位接收,这才能算是关内。要不然想进出关,确实不容易。边防证和暂住证,在朋城就是身份,没有这个东西就不行。那里有数十公里的铁丝网,将特区跟外面彻底的分开。 不仅是政策法规上不同,福利待遇等等也截然不同。 徐大海给四爷递烟:“兄弟,抽烟。” 四爷接了,他又不抽烟,这些常跑这一线的,也很操心暂住证。这个东西是三月一更换还是一年一更换,总之是有些麻烦的。 饭菜上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对方几个人都是在硬卧那边住,其实也不是一路的。坐火车到广城,因为没有直达朋城的火车。转了一趟车之后,连火车站都没出,直接上车又走,依旧是软卧。其实这大可不必的。 四爷就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火车一路朝南,越走觉得气温越热。出门的时候还是绒衣上面套小棉袄,小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