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端的想起两个字——报应!
丽妃勾起嘴角眼里满是冷意:所以,你们谁是无辜的呢?便是你们不曾参与,也不曾知道当年的事,那又如何?除了雍王夫妇,谁对这些人有过一句‘抱歉’的话。身为皇家人,若是连这一份心都没有,你们又凭什么高高在上?!
马车悠悠,向城外而去。
桐桐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子朝外望去。城里此刻是灯光点点,好些人都起了,准备跟着皇家的队伍一起出城。
这座京城呀,到处弥漫着一种颓然之气。这是桐桐这次回来之后尤其不喜欢的。
出得城去,风好似更大了。秋里天不亮时候的风,特别的冷。
这么大的阵仗,除了马蹄声,马车上发出来的各种声响,竟是一时听不到人声。
是的!帝王疯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帝王的不快。
尹继恒坐在马车上笑的特别灿烂:这动静,特别像是送葬!其实呢,今儿就是送葬。几人活着去,几人活着回呢?
他的手里攥着小木牛,掀开车帘子朝外看,天露晨曦的时候,瞧见薄雾处的一处庄子。他问刀疤:“那是林家的庄子?”
是。
“林家的陵地就在庄子后面的山上。”
是!
尹继恒看着那座山,“虎臣该是看的见的吧?”
刀疤没有言语,默默的陪着。
“看得见的!”尹继恒对着山说话,“虎臣呀,睁眼看着……睁眼看着你闺女是怎么给你报仇的。”
再往前不远,就是太庙。
太庙离皇陵不算远,皇陵的侧面是陪葬陵寝。驸马就被安葬在这里。
尹继恒看着那一片陵地,“宽德,你知道我来了吧?嗯!我来了。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了,你儿子都是大小伙子了,你家那姑娘现在瞧着还好……只是苦了长公主,这些年她过的挺难的。”
长公主掀开帘子看着那个方向,跟女儿说,“等将来我百年之后,你跟你哥给我求个恩典,把你父亲从陪葬陵里迁出来,葬回陈家祖坟。我不进皇家陵寝,将我跟你父亲合葬一处……我们回陈家。”
陈念亲攥着母亲的手,“娘,您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我哥还没娶嫂子,您干嘛呀,最近怎么老说这些话。”
“没什么……想你爹了。”长公主拍了拍女儿的手,“想你爹了。”说着,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脸上长肉了,也长开了,越发像你姑姑了。这么瞧着,竟是桐儿有三分相似。”
陈念亲叹气:“您是担心我哥吗?”
长公主摇了摇头,没再言语。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嘴上不说的,心里可全都有数呢。今儿这一出,念恩到底充当什么角色,可不好说。
太庙到了,男人们下了马,女人们下了马车。
尹禛回头看桐桐,桐桐抬眼四下里看,然后视线落在马车上。此时马车上有三个亮点,都是接连闪了三下,而后消失了。
这是早就约定好的信号,以铜镜反光连闪为号。
而今三连闪,这是说已经就位了。
獾子将马车顶上的帐子放下,这辆马车的外观是改造过的,订着的铜钉角度和样式都有些特别,也是能反光的。这也就是为何其他人在山上却能准确的找到自家马车方位的原因。
之前天还没亮,别人看不见这细节。可而今天亮了,还是用油纸帐子遮挡一下为好。反正,风大,车窗进沙,这么遮挡着不奇怪。
桐桐没管獾子,只朝尹禛点点头:放心!一切就绪了。
一切就绪,那就走吧。
太庙里,宫宇殿堂修建的极好,这是天和帝登基之后为了彰显孝道叫人修缮过的。这些年又不停的在休憩,其气派当然是极大的。
男女分两边,沿着长长的阶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行。
太庙内,早有道士和太监宫人,三步一个,两步一个的站立着。
桐桐从这些人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心无旁骛,只紧跟着太子的背影。
太庙的正殿依旧分内外,内殿只有圣人和太子有权进入。可今儿,圣人好似乏了,只说道:“太子主祭,容朕歇歇。”
那么长的台阶,一步一步的上来,好些老大人都气喘吁吁的。
太子拱手,“是!父皇。”
起身后,太子看了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轻轻一笑,点头表示:臣弟筹备的,皇兄只管去。
太子转身要走了,皇后突的喊了一声,“皇儿——”
太子站住脚,回头看,“母后还有吩咐?”
“不若叫……”说着就看向尹禛,她想说不若叫尹禛陪你进去!可想了想,那地方真不是谁都能去的,她只能摁下不安的想法,叮嘱道,“不若叫几位重臣在槛外陪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