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需要完善的地方了,很多这种的都是根据家规来的!家规说,无子的话,亲闺女只能拿两成,那就只能拿两成,剩下的归族里,那就得归族里。
林雨桐马上写了条子,“这就着律院填补律例,这一点提的很好。咱们的宗旨,就是律法大如天,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能干涉。”
这里面牵扯到的是民间的宗族势力。
可这一改,必定是在无子的情况下,女儿有权继承遗产。那以此类推,有子有女的人家,又该怎么分呢?这嫡子和庶子的分法,是不是就说了不算了。
若是按照一注,那这家里的老人若是偏心,又怎么保证嫡子的权利。
说起来简单,但这需要动的地方其实很多,也很麻烦的!
王纪坐在那里,只是听听,就觉得三五年之内,这玩意都得在不停的修正中。需要争论的地方太多了,一时都不知道从哪弄起。
这三个问题问完了,估计各个的脑子都有点懵,暂时没人站起来问话。
林雨桐就打头先问,她点了姚木,“据我所知,胥吏乃世袭。流水的官员铁打的胥吏,胥吏与当地士绅百姓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的紧密。我想问,据你所知,可有胥吏帮着隐瞒罪责,包庇作奸犯科者,收受贿赂银或物,甚至于欺骗隐瞒上官……”
姚木头上的汗瞬间下来了,这是御前呀!一句假话都说不得!他起身,战战兢兢的,“回娘娘的话,您圣明,所言这些……都存在……”
“普遍吗?”
“…………普遍!”这是胥吏赖以生存的手段。
启明的眉头狠狠的皱了皱,怎么就觉得总有这么些处理不完的事务呢。
四爷又点了坐在最后的一个老农,“可有一些好的荒地,当地的官员圈起来不叫百姓垦荒,百姓能垦荒的地方偏且贫瘠?”
这老农结结巴巴:“……不大知道……官府说那是有主的……虽然咱也不知道那块地是谁的,但官府……官府说有主的,那就笨想着,应该是有主的。”
好!你坐。
紧跟着四爷又点富商:“……你们纳税,是否跟税官之间存在某种交易?比如,私下给税官银子,你们瞒报货物量……”
富商立马道:“没有!皇上明见,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林雨桐看了对方一眼,把这人记住。这么急切的反应,这么笃定的回答,只能说明:有一样很普遍。
这种事情,没有才奇怪!
四爷再不问了,彼此都沉默。
良久,四爷才看西边坐着的旁听官员,“听见了吗?每日里高居庙堂之上,觉得天下该是太平的。可其实呢?天下太平吗?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说了这些当官的,这才跟问政院的人说,“这是第一次,你们都含糊,不知道事该怎么干。有了这一次,就都知道了。每旬一次,下次人人都得发言,哪怕时间不够,折子朕是要收的。朕知道,你们的学识程度不一,写折子呢,必然是水平不一。朕这里呢,白话是可以的,哪怕是跟平时说话一样,把事情说清楚了,这就可以了。每旬呢,你们通过不同的渠道,去发现一些问题。不管大小,都可拿来说,都可上折子。朕不怕问题多,就怕哪一天你们坐在这里,告诉朕说,什么问题都没有……到那个时候,朕会觉得,这天下大概要亡了!”
臣等惶恐!
都别惶恐了,散了吧!该忙就忙去吧。
然后呼啦啦都散了,只四爷和桐桐,连带东宫的那些孩子留在了最后。
启明把陪读们都先打发了,然后小眉头都皱起来了,“这还没细问呢,就这么多问题?”
那你以为呢!
启明趴在桌子上,“儿子觉得……有点害怕!”
屁股下的椅子摇摇晃晃,你可不得害怕吗?
四爷起身,拍了拍启明,拉了桐桐走了。叫他一个人呆着思量思量吧,思量完了,就知道这天下到底长什么样了。
天微微有些热了,两人手拉手走在这皇宫里,长长的走廊里,风微微吹着。
周宝跟在后面,替皇上和皇后累的慌。
累吗?其实还好!关键是心态还行。
要没个好心态,上面这个位子就坐不成了,光是焦虑就能要了人的命。
桐桐还有心问四爷,“想吃什么?谷大娘今儿进宫,拎了一篮子黄瓜。是山坳里种的,长成的早,我吃了一个,还算有味儿。”
“炸酱面吧,有个菜码。”
成!
用了三五根黄瓜,剩下的全都送到军事学堂去了,给那二十个宝贝疙瘩加餐。
炸酱面挺好吃的,桐桐亲自擀的面,酱都是自家晒的,可四爷这饭吃的总有些心不在焉。
咱不能好好吃顿饭吗?桐桐扔了一颗独瓣蒜放到他碗里,然后眼看着他一口给扒拉到嘴里,‘嘶’的一声,辣的有点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