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嘛给自己添堵。说句不怕笑话的话,还想养几年,说不定赶在老蚌生珠的年纪还能再生一个呢。
这话等于没说,八福晋扭脸问五福晋,“五嫂了,跟宫里要人吗?”
“我要什么人呀?”五福晋就道,“你都不算算,我家现在几个孩子了。两庶子,两庶女,一个嫡子,后院还有怀着的。你说我们家哪一年不添人?银子不多赚,孩子紧赶着添。我就是敢给他要,他自己敢要吗?要了怎么养呀?”
八福晋没法说话了,没来的老三家,庶出的嫡出的都有,阿哥格格都有。老四家也一样,庶子嫡子,阿哥格格,都能说成群了。老六家没多余的人,可也生了俩嫡子了,瞧着都康健。
七福晋那边本就是有庶子庶女,如今肚子里又怀着呢。
怎么弄?
她现在特别讨厌谁家给孩子洗三满月,宗室里来那么一大群,说的最多的还是孩子。
感觉很烦!
洗三完了,热热闹闹的,自家爷破例多喝了两杯。从前面回来,不住的对着炕上的娘仨乐呵。
这是喝了多少呀?
“高兴!”他也赖过来,躺在桐桐边上,然后把弘显抓过来叫坐在他肚子上,回头又想伸手逗弘旭。
这人,孩子睡了。这么大点的人,洗三闹腾的很,孩子都没歇好。
弘显坐在他阿玛肚子上,把脚丫伸过去叫他阿玛抓着,然后嘚吧弟弟的二三事,什么又拉了,又尿了,不停的要吃云云。
爷俩东一句西一句,然后弘显就把他阿玛哄睡着了。
睡着了,又做梦里。梦里那个看不分明的人,心里知道那是桐桐。就见桐桐能在虚空里抓物一样,凭空的,变出吃的,变出喝的,一一都喂到他嘴里。画面再一闪,瞧见一条蛇幻化出了犄角和足……他蹭一下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福晋睡的正好,院子里静悄悄的,跟以往并无不同。
他擦了额上的汗,想起这个荒诞的梦。这梦想告诉自己什么呢?说福晋是妖呀?
扯淡!
在皇家,梦见龙这种事,是不能提的。这玩意尤其敏感!
是不是之前那件事悬而未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要不然为什么福晋在边上还做了这样的梦?
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笃定的点头,而后躺下,贴着福晋,果然这样好多了,心也不慌了,睡的也安稳踏实了。
而后第二天,早朝之后,皇上叫了诸位皇子阿哥去御书房,他感觉这事,皇上总得给个说法的。
哥几个站了一串,紧跟着来了十多位大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当日在场的,他们清楚事情的始末。而那天的事,肯定在一些固定的圈子里传遍了。
因此,皇上没多说废话,一开口就说:“朕这些皇阿哥,也都长成了。有些事了,他们比朕着急。但朕呢,也琢磨了。朕像是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呢?在撤三藩。老祖宗当日一再跟朕说,三藩这事不宜操之过急。吴三桂年纪大,朕年轻。朕就是熬,也能熬死吴三桂。可朕如何肯答应?年轻气盛,凶险万分之下,到底是叫朕把事干成了。朕也在想,朕的这些皇子们说的事,真不可为吗?未必!年轻,敢想敢干,这点像朕。可如今到底不比以往,朕已不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帝王了。反倒是后来,越想老祖宗的话越觉得有道理。老祖宗求的是稳,而今,朕求的一样是稳。在稳的这一点上,朕不妥协。但稳中是不是能求变呢?今儿,朕把诸位大人都请来了,你们都是老成持重的,都不妨说说。”
说着话,难得的,皇上赐了座,“都坐下说!坐下慢慢说。”
哥几个坐了一排排,隐晦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又坐回去,谁都没急着说话,看着这些大人能说出什么来。
可接下来是沉默,这些大臣似乎都在掂量这个事。可怎么也没想到,索额图率先开口,一开口竟然就说:“当年,臣便不支持皇上撤三藩。撤三藩是皇上力排众议、乾坤独断之下才定下的。皇上雄才伟略,可当年,臣有眼不识泰山,因此所出之策,只能以稳中谋国为先。而今,臣依旧不支持海贸!海贸,不是不行,只是短时间内,只怕弊会大于利。”
皇上对索额图之言,好似并不意外。只坐在上面不动声色的瞧着下面坐着的儿子们。
太子眼睑低垂,但脸上的那一丝表情,证明他生气了。对索额图的言行,在隐而不发。
老大嘴角挑起一丝讥诮的笑意,转瞬便没有了。
老三不安的动了动,好似是没想到,皇上的话臣子说驳也就驳了。
老四不停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老五却在一眼一眼的观察着对面的其他大人,似乎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老六面无表情,只眼睛微微眯着,看似慵懒,可他从里面看出了几分蓄势待发的意思。
老七浑身都绷着,大臣的不顺从,叫他开始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