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家教。
说是家教，还不能算传统意义上的家教。
因为家长更偏好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或者当年结束高考的学院来给自己孩子补课，所以像封晚这样的小初中生，“家教”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陪读”。
古有太子陪读，今有豪门大家的少爷需要一个既会玩也会学习的陪读当作榜样。
自然而然地，这个差事就稳定下来了。
一直到高中时期，封晚终于结束了陪读生活，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学习上。
隔壁的爷爷曾经说过，封晚有个经商的好头脑，不去做生意可惜了。
因为后来的封晚不靠当家教赚钱，直接自己打通了一条渠道，拉着货源当供应商，自己也不抛头露面，请了人来代劳。
那几年几乎趁着东风赚了很多钱。
也正是因为这样，收养他的养父母才会骂封晚不务正业，一天天没个正形。
这不是最主要的弃养原因，却也是最大的原因之一。
再往后，封晚在那个行业日渐衰颓之前抽身而出，拿着钱开始投资理财。
从此吃穿不愁。
整个高三，即使封晚一心忙于学习，收入也从来没断过。
这件事只有隔壁的爷爷知道。
“所以纪丛风，别太担心了。”
“我真的没吃什么苦。”
纪丛风只是冷哼一声，然后红着眼睛别开了脸，“你说了我就得信吗？”
“不说了。”封晚瞬间失笑，“先进屋，都杵在外面受冻，傻不傻？”
“好好好。”几个人跟在封晚身后，开门往里走去。
这座庭院只有一楼，却面积很大。
家里像是全新装修过不久，整体的风格和封晚现在的审美很相似。
“下午带你们逛逛江城的大街小巷，想看吗？”封晚问。
“别问，我们全听带路的。”封然说。
“想看。”纪丛风垂着眸光，虽然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还是很乖地应了封晚的话。
“好。”封晚抬手就揉上了纪丛风的发顶。
小少爷情绪不高，他得想点办法让纪丛风转移一下注意力。
·
趁着封然和盛意在家里睡觉的时候，封晚拉着纪丛风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曾经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兴许将来会继续是。
江城的路全是一阶阶向上或向下连绵不绝的石阶，在纪丛风的记忆里，想要找到封晚的家，要经过一条极为冗长的石子路。
他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封晚。
而今天……纪丛风垂着眸看着封晚拉着他的手，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塞得满满的，酸胀着痛。
就好像眼前的这个人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正在一点点想办法让他开心起来。
但是纪丛风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么好的封晚，他竟然遗忘了很久。
思绪间，拉着纪丛风走路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
纪丛风下意识抬起了头。
一棵盘根错节虬扎在地底的参天大树赫然出现在了眼前，即使是冬天，也仍然枝繁叶茂，细细密密地遮挡着今天并不强烈的阳光。
巨大的树冠投下树影，将封晚和纪丛风笼罩其间。
“纪丛风，还记得这里吗？”封晚问。
“不记得。”纪丛风闷着声音说道。
——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从小团子时期就喜欢坐在这里，然后跟着路过的封晚回家，也不管别人乐意不乐意。
再往后，就是封晚来这里找人，捞人回家。
“没关系。”封晚说。
“你这么小的时候，最喜欢坐在这边发呆了。”
49.
封晚抬手比了个高度，大概在他大腿根处的高度，差不多就是和纪丛风初遇时两个人的高度。
“就这么高。”
“蹦豆大点的个子，脾气倒老大。”封晚轻笑一声。
“我哪里脾气大？”小少爷瞬间反驳。
他从小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怎么可能脾气大！
“我唯一生过的气就是因为你没空理我，所以我自己跑来长坡树下生闷气。”
有什么东西在空中很轻地响了一声，下一秒纪丛风就对上了封晚错愕又惊喜的目光。
“纪丛风……你想起来了？”
纪丛风没说话，只是那样凝着封晚，看他浅淡的眸光里有了情绪波动，有了不同于最初的光亮。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怎么可能想不起来呢？
在踏上江城这块土地的那一刹那，纪丛风所有关于这里和封晚的回忆就全部复苏了。
包括……他高中时往返于江城和宁城，最后一次来江城，返回时却高烧不退，醒来失去了江城一切记忆的原因。
·
初中时的纪丛风略微有些叛逆，少爷心性是从那时产生的。
也从那时开始，少爷脾气萌芽。
但是他保持着一个良好的习惯，那就是每年研学都要来一次江城。
然后坐在那棵长坡树下等人认领。
好在总有人记得他，总有人能准确地经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