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真平翼就是这个时候从甲板上醒过来的。
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目之所及全是冲天的热焰,灼得他浑身发热。
和真平翼想自己站起身,却发现根本站不起来,趴在甲板上缓了好一会才查看着自己的身体。
五年前在华国,他被纪丛风废去了右臂右腿,一年前在伦城雪山上,他被纪丛风废去了左臂。
从此之后和真平翼的所有行动都是靠着义肢。
而如今……本来应该安装着义肢的地方空空如也,他就好像只剩一具躯体,在自己最后的坟墓里苟延残喘。
和真平翼挣扎了片刻,忽地仰面躺在甲板上放弃了挣扎,唇边是一抹释然的笑。
很多爱恨进行到今天,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做的一切,因为封晚不设防,所以那杯递过去的饮料里有安神的成分。
和真平翼早便知道封晚怀孕了,在象隐山时,上门的家庭医生便为封晚做了全身检查,而他是检查结果的直接经手人,没道理不清楚。
只是他没想到封晚自己不当回事。
也是,她年纪还小,在谁面前都是被照顾的角色,怎么会对这些事情敏感?
所以白天在甲板上听到她想喝酒的时候,和真平翼只是生气,生气为什么封晚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任由薇拉让她中毒,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以封晚这种顽劣的性子,纪丛风真的能照顾好她吗?
和真平翼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占有她的想法。
她人已经被丢在床上昏迷不醒任人宰割了,甚至和真平翼已经伸手去扯了她的长裙,嘴唇吻上了白日里总说着刺痛人话的樱唇。
他渴望着封晚的味道,比自己想象中要更渴望。
但是看到封晚毫无抵抗力的样子,他又停手了。
因为和真平翼忽然觉得,好像自己对眼前这个人不是只有占有那么简单,他爱她,所以舍不得继续伤害她。
纪丛风和黑翼小队上船这件事他感觉到了,于是他藏了炸弹,藏了枪,就等着纪丛风上门来救人,他和真平翼还有机会跟丛风同归于尽。
但是那个人比他想象中要厉害。
和真平翼拔枪的那一刻,纪丛风已经从封晚手里接过枪,电光火石间,两声枪响,纪丛风迎面中了一枪,而一声巨响后和真平翼手里的枪已经落在了远处。
他看着纪丛风把封晚推进了海里,他看着纪丛风闪身躲过了他的攻击迅速冲到自己近前,而后将和真平翼压在了身下,膝盖死死抵着他的背,压迫着他的呼吸。
“和真平翼,我说过了。”纪丛风的声音宛如淬了冰,一字一顿,“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不给你留活路。”
和真平翼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笑得泪水也流了出来。
他艰难地掏出了微型炸弹,想要跟眼前的男人同归于尽。
但和真平翼仍然小看了纪丛风的速度。
从杀手堆里成长、培养起来的人,是他怎么样都比不上的。
纪丛风几乎完全预判了他的动作,在那颗微型炸弹爆炸以前飞快地卸掉了和真平翼的义肢,手里的炸弹瞬间易主。
枪口抵上了和真平翼的太阳穴。
他听到了纪丛风的冷笑声,“想玩是吧?那我让你玩。”
“和真平翼,我不杀你,我要你——”
“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
周边的温度越来越高,和真平翼躺在甲板上,看着冲天的烟尘遮挡住了天空。
他看不见星星,也没有办法判断出明天到底是不是好天气。
而那个会告诉她答案的人,也只是和真平翼做了一场短暂的梦。
和真平翼听到了船体结构濒临崩溃的声音,熊熊大火是远处国际刑警引发的。
那一排轮船已经迅速撤离至火力范围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最后一击。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前是封晚的无数表情。
高中生,如果有来生的话……能不能和你好好做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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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知延带着国际刑警加了一把火,迅速撤到了安全范围外。
他们今天的任务只有协助黑翼办事,而后收拾公海上的残骸。
他浅蓝色的眸子亮了一瞬,对着联络器说,“珩哥,我想看烟花了。”
喻珩在那边一笑,“那就让你看。”
封晚听着耳边男人的呼吸声,目光定定地望着接近的游艇,纪丛风就在上面。
她听到耳机里传来声音。
“封晚。”
“我在呢。”封晚轻声应着。
纪丛风低低地笑了一声,“跟我倒数。”
“三”
“二。”
“一。”
无数人的倒数声在同一时间重叠,下一刻,海面上传来了比上一次更加猛烈的爆炸声!
冲天的火光在一瞬间炸裂开来,火焰四散成星点,向四面八方散开!
震撼的声音和热烈的火焰冲破了重重黑色白色的烟雾,将正片海域照亮。
宛如庞然大物一般的邮轮在几秒内被强劲的炸药炸得四分五裂,无数碎片被冲击力送得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