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为了丛家选择了放弃苏婉的命，封竞替她挡下了一枪。”
“然后便有了那句我记了整整二十年的话。”
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封晚脑海中回溯过这句话，现下只觉得心痛。
她的父母，经历了一切痛苦，还在漫长的将近三十年后救了她的命。
“苏婉说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丛尧冷笑一声，“我丛家大权在握，时至今日，我还需要爱吗？”
“苏婉那个女人因为感动而选择了跟封竞度过余生，有没有一刻想过曾经深爱着她的我？至少我们之间真切地相爱过！”
丛尧的语气慢慢变得激动起来，挪动身体，手里的枪一瞬对准了封晚！
嘴被绑得紧，封晚一声尖叫湮在喉间。
丛尧这个人，又在发什么疯？！
什么叫“真切地相爱过”？
她母亲什么时候爱过他！
臆想症犯了是吗？
“我没空听你说那些臆想出来的东西。”纪丛风不耐烦地冷声说道。
“臆想？”丛尧重复了一遍。
“父亲。”纪丛风沉着声音叫了丛尧一声，“你病了。”
丛尧精神问题已经有很多年了。
很久之前他就派了黑翼的人去查老头子的一切，前段时间黑翼情报处终于突破了丛家的信息网封锁，纪丛风得知了一切。
“是，我病了。”丛尧笑得癫狂，“但是小风，我为了这场游戏撑到了今天，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爸爸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杀掉封晚，丛家归你。”
“二，和这只小白兔一起去死。”
“你选什么？”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天边缓缓变亮，有破晓的阳光透过天边挣扎着照亮一点点夜空。
而后太阳缓慢升高，凌晨接近天亮时的寒意让封晚只觉得全身寒冷。
“选择之前，我先问个问题。”纪丛风丝毫没有被丛尧带着节奏走，而是不慌不忙地开了口，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却泛着冷芒。
“你招惹我母亲的原因，就是因为把她当成了替身，是吗？”
纪丛风一双眸紧紧地盯着封晚，声音却是对着丛尧说的。
封晚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几分，纪丛风跟着眸光沉了沉。
手紧紧攥成拳。
封晚身子僵硬，她竟然开始庆幸丛尧没有将她面对纪丛风。
至少在第一时间，她能掩藏好自己下意识的害怕和慌乱。
纪丛风他……是恨的吧？
恨她母亲给他的母亲带来的一切，带来的糟糕的命运。
封晚紧紧闭上了眼睛，身子微微颤抖着。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只要自己不说，他们两个人之间就永远可以粉饰太平，永远可以当作没有这件事一样。
但是她忽略了……纪丛风可是当今国际第一大游离于官方之外组织黑翼的掌权人。
他把一切都洞悉完全了。
“你的母亲是我众多女人之中最像苏婉的一个，她得了我那么多宠爱，够本了。”丛尧唇边的笑意久久不散，挑衅的光闪烁在眼睛里。
仅是几分钟，天边便完全大亮。
纪丛风看到了丛尧眼眸中的疯狂和挑衅，带着濒死的跃跃欲试，想要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纪丛风冷笑一声，一双深眸泛着冷意重复了一遍，“最像的。”
“只是因为像，便招惹她，甚至让她最后不得好死。”
声音冰冷地像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阎罗，让封晚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猛然间，封晚被丛尧从后面掐着脖子被迫转向纪丛风的方向，封晚带着泪水的眸子直直地对上了纪丛风的。
风呼啸着从两个人之间穿过，封晚的眼睛红了又红。
她被黑色的胶布封了嘴，以至于下半张脸都被掩藏了进去。
那双红了一片的眼睛变得尤其明显。
纪丛风的心仿佛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
封晚亦是如此，她的眼睛被纪丛风的样子刺痛，泪水不可遏地顺着眼角落下。
怎么会受这么多伤啊。
即使天光刚亮起来，即使纪丛风一身深色的套装长身立在不远处，掩去了身上明显的伤痕。
但封晚还是看到了血色。
浑身上下遍布的伤痕和汨汨沁入衣服的鲜血让封晚不可遏地开始害怕，她一双桃花眼含着悲伤，从上到下看着纪丛风，下意识摇着头。
怎么会……伤成这样？
又是因为她是吗？
下一秒，嘴上的胶布被人猛地撕下！
纪丛风看着封晚白皙的脸上留了鲜红的痕迹，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小风，那你恨啊！你面前这个女人，就是苏婉的亲生女儿！杀了她，像爸爸当初开枪对准苏婉一样对准她！”
“杀了她，从家就是你的！”
丛尧整个人迫切地要纪丛风做出选择。
“封晚，哭什么。”纪丛风只是看着封晚，唇边忽然溢出一抹笑。
封晚急急地摇着头，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