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这次出事全责在他纪丛风,他倒是没什么立场来冲着别人撒气。
“怎么,见着我心虚了?”封然一边往餐厅这边来,一边把身后的背包递给了迎上来的苏家佣人,眼神倒是停留在纪丛风身上,多了几分凌厉的审问。
纪丛风深眸跟封然的对上,两个人遥遥对峙片刻,纪丛风没有说话。
换成往常他必然要跟封然呛几声才肯罢休,但是这次不同。
这次封晚因为他遭受的无妄之灾,在座所有人都历历在目,纪丛风在封然面前实在反驳不出来什么。
封晚闻声看过去,眼睛瞬间亮了亮,“哥?!”
她猛地起身就要往人怀里扑,被封然稳稳接住。
“啧。”纪丛风伸手拉了个空,轻啧一声,眉间聚敛了几分不爽。
这丫头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乱跳什么?
“乱跳什么?”有人替纪丛风发出了制裁的声音。
封然面色不善地低眸看着封晚,双手把妹妹抱起又放回了座位上,而后看向纪丛风,“你倒也不爽上了。”
“她一身的伤因为谁?”
纪丛风绷着一张脸,薄唇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见纪丛风不说话,封然冷哼一声坐在了他们对面的位置,“又哑巴了。”
“哥……”封晚叫完人的名字就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生怕封然一个回马枪把她也骂上。
这倒是真的,封大小姐对自己哥哥的预测一向精准,只不过封然还没说什么就被苏涧淮打断了。
“怎么回事这是?”老爷子一脸不满地看看封然,又看看纪丛风。
“怎么一大早一个个的都给晚晚脸色看?”
“你们什么意思?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眼里了?”
“就是外公,我哥凶死了。”封晚立马抱紧大腿开始撒娇。
“臭丫头。”封然冷声冷气地看着封晚。
“你还来是不是?”苏涧淮瞪着眼睛看着封然。
封然闭了嘴。
都说家有一老如获一宝,他这面对着一老一小的不占理,还能反驳什么?
“在苏家谁给晚晚脸色看谁就给我出去!”
苏涧淮看着一脸怒意,实际上面对封晚时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愠怒变成了和蔼慈祥,好像当初那个世家之首的家主苏涧淮“一句话让A市抖三抖”的传说只是个传说,私下的苏涧淮只是个慈祥的老人家而已。
“晚晚,吃饭。”苏涧淮笑着说。
“外公……您这变脸速度,佩服。”封然竖了个大拇指。
“没大没小的!”苏涧淮抬手就给封然来了一下。
“我还当你是听说了外公的踪迹,来看看我这个孤寡老人的。”苏涧淮看着封然,“怎么,原来你是来找晚晚兴师问罪的?”
封然看了眼苏涧淮,又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封晚。
封晚很瘦,一米七的个子还能整个人窝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坐在那里吃饭的时候总喜欢把腿盘着坐在椅子上。
透过睡衣的料子能看得到封晚身上瘦得分明的骨骼。
“不是。”封然说。
他就是来看看封晚,哪里来的“兴师问罪”一说。
只是有时候,封然自己也会控制不住想把情绪宣泄出来,对着封晚,或是对着纪丛风。
封然当了封晚二十几年的哥哥,时至今日才恍然惊觉不知道什么样的相处方式才是封晚真正想要的。
管她怕她觉得有束缚,觉得烦,不管她……又时常见她受伤,不停地踩进下一个坑。
然后免不了由着纪丛风来收拾残局,顺道被人鄙视一通。
说他封然是封晚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实际上他做的还不如纪丛风全面。
封然总是束手束脚不知道该不该给,他害怕行差踏错让封晚误入歧途,他害怕自己对不住已逝父母的用心,所以步步犹豫步步小心。可纪丛风不一样。
他从来不怕给错封晚什么,他一股脑地把自己的全部抖给封晚,然后任她挑选。
这是封然做不到的事情。
纪丛风是随时准备脱身的“亡命之徒”,相比之下无牵无挂,唯一的牵挂就是封晚。
封然无法脱身,因为整个封家还需要他撑起来。
所以纪丛风的世界里都是封晚,他可以为封晚活着。封然却不可以。
封然看着纪丛风浅淡的眸光只有一个终点,那就是封晚。
他忽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纪丛风一直没等到封然说出来后面的话,这才察觉到了封然的情绪,放下餐具靠在椅背上,抬眼看向封然。
“不是想兴师问罪么?”纪丛风声音淡淡,听着没什么情绪,“问我就行。”
“没准备跳过你。”封然对上了那双幽幽泛着凉意的眼睛。
“你个理亏的,怎么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跟我说话?”
“给你找点事做。”纪丛风抬手点了点桌面,“省得你一时间想不开又天马行空。”
封然轻啧一声。
“我怎么就想不开了?”封然问。
纪丛风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