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封然轻唤了一声，而后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说，“你又没做错，我为什么骂你。”
“你做得很对，只是下一次……下手要再重一点。”
“反正医药费封家付得起。”
“好让那几个只懂人身攻击的兔崽子记住，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封晚反应了一会，愣愣地盯着封然看了一会，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是脾气很差，整个人一点就爆，给所有人留的印象都是顽劣不堪。
但是封然不同。
她哥哥总是会先聆听她的声音，再去考虑眼前的事情是不是事实的真相。
因为封然说，“我一手带大的妹妹，当然是我心里的第一顺位。”
·
封晚早熟，至少情识就比封然早开了一个世纪。
她十三岁的时候就能明确善恶，能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好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总是表达得很坦然，以至于每次看到封然面对盛意时的“低情商发言”就头疼。
她明确地知道自己心动的时候，就是在十三岁。
那天她放学晚了点，和司机刚好错开了路。
封晚一个人在校门口的巷子里转圈，等着封家的人来接，却忽然听到了巷子深处传来的动静。
她是个胆子大的，只是犹豫了两秒便抓紧了书包带子往巷子里走了进去。
巷子深处的垃圾桶旁边蜷缩着一个人，这是封晚的第一反应。
这个人受了很重的伤，这是封晚的第二反应。
她盯着那个人看了很久，才扯了扯身上的粉色裙子，蹲在那人身边轻声问：“需要帮助吗？”
但是那人一动不动，没有给封晚一点回应。
封晚又盯着人看了一会，只见眼前的人身上没有一处完好，浑身皮开肉绽，被鲜血染红的衣服让封晚看着有些发怵，但也只是一瞬间。
“你会死的。”封晚轻声说，“要不要跟我回家？”
那个人听到这句话终于动了动，一双深黑的眼睛借着巷子口洒进来的微弱的光亮看向了眼前的小女孩。
她整个人粉雕玉琢，一身衣服都是粉色的，一双弯弯的眼睛就那样看向他。
封晚在巷子里的明处，微黄的灯光打向她，仿佛周身都泛着光。
而他身处硕大的垃圾桶后，被遮挡在箱子的黑暗处。
一明一暗，两处区域泾渭分明。
就像他和眼前的小女孩一样。
后来纪丛风回忆起初见的那一面，只记得光打在封晚的身上，她的眼睛微微弯着，一身粉衣稚嫩无比，却有着能让人一眼记住后再难忘怀的脸蛋。他好像就在那一刻心动，直至生命的终结。
会死吗？他从十岁起就怕不死了。
但是这一刻，为什么忽然产生了想继续活下去的冲动？
就这一次，让他为了自己活一次。
·
封晚带了个小乞丐回家，这件事当晚就传遍了封家上下。
因为他到家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就连衣服都全部破破烂烂的。江景是个嘴把不住门的，直接脱口而出，“晚晚，你怎么捡了个小乞丐回来？！”
这句话也变成了他们后来漫长的岁月中打趣的一环。
“小景！”封晚愤愤地喊了一句，“不会说话就闭嘴！”
“他是我的朋友！”
封然从楼上走下来，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那个人的那一瞬间还是惊了一下。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伤成这样还一声不吭地站在封晚身边，并且还是位少年。
“呀！”盛意看到人后惊呼一声，“你们愣着干嘛呢！赶紧救人啊！”
话音未落，站在封晚身边的那个瘦弱的少年便闭了闭眼睛，整个人没有防备地重重倒在地上，意识全失。
封晚在房间外守了很久，直到住家医生一个个拿着设备走了出来，这才睁大眼睛等一个结果。
“怎么样了？”封晚没忍住，伸手拉了拉跟在最后的年轻医生。
“命保住了。”医生说。
封晚懵懂地点了点头，而后就要起身往房间里冲，想去看看它捡回来的那个人。
谁知还没走到门口，整个人就被拉住。
那个年轻医生虚握着封晚的手臂，轻声说：“再等等吧，等明天，他醒来就没事了。”
封晚皱了皱眉，还是乖乖听了话。
第二天一大早，封晚就忍不住守在人房门口。
早上例行守房的佣人出来之后就看见了眼巴巴守在门口的封晚。
“小姐……”
“他醒了吗？”封晚揉了揉眼睛，轻声问。
佣人点点头，“醒了，小姐要去看看吗？”
封晚眨了眨眼睛，想了想便点头。
“好。”佣人笑着递给了封晚一副医用手套和一个医用口罩，补充说，“小姐，怕他伤口感染，医生交待了要这么进去。”
封晚接过来，三下五除二便戴好了装备，冲着佣人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的人很安静，甚至听不到呼吸声。
封晚站在门口呆滞了一下，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