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之前他处于危险期,并没有脱离危险,就说现在,普通病房和贵宾病房,不管是在设备上还是安静程度上,都是不一样的。
黄斌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才能够更好的修养。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钱反而是最不被重视的了。
先不说黄斌自己的收入就非常的可观,就说这些钱单位那也是能够报销的。
宁芝只留在医院里呆了一阵,就带着宁宁回来了。
而顾明华却留了下来。
倒不是她不愿意陪,一来她是女人,留在医院不是很方便,而且她还抱着孩子,更不方便。
刚进大院,倒没有遇见其他人,像乔大妈安奶奶之类。
以往这个时间点,乔大妈都会坐在大院门口,一边剪着线头,一边望着大院外面。
要是有人过来了,她会凑上去看一眼。
如果大家只是正常回来,她看完一眼,也就把视线瞄过去了。
但如果谁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她一准就会多看几眼,也会多问几句。
好几次她回来的时候,遇到她了。
像顾家这样,喜欢买东西,不管是她还是顾明华,亦或者是黄斌,一看到好的东西,特别是小孩子喜欢的,都会买一些。
前两天黄斌不还给孩子买了饼干,买了麦乳精?
这看在乔大妈等人的眼里,可不就是浪费钱,胡乱给孩子买东西。
这些都是别人家的事情,但是住在这个大杂院里,这些都是免不了的事情。
没有乔大妈就可能有安奶奶,亦或者别的什么人。
在这里住着,这样的事情都是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除非他们不在这里住,除非他们自己找个好点儿的房子。
但是谈何容易?
在县城里,寸土寸金的,房子那那么容易找。
能够找到这个房子,还是因为农业局那边出面,才能够租下来的。
否则,就算他们能够找到房子,但也不一定能够租下来的。
没听说乔大妈一直想要租用他们的这个房间,但是一直都租不下来。
否则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啊。
这房子的使用权,大家都争着呢。
不只乔大妈盯着,还有其他的人家,大院里有不少的人家,家里房子少,但人口多。很多人家都是十几口人挤在一个几十平方的房子里。甚至能有两个房间,四五十平方都是非常普遍的。
特别是孩子长大了,谁都不想大家一起挤在那样狭小憋屈的小房子里。
这也难怪每次乔大妈看到他们,就好像他们抢走了属于他们的房子一样。
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没遇着乔大妈,倒是遇到了张大爷。
张大爷是这一片的管理者,大家都叫他一大老爷,就当相于农村里的村长大队长这样的身份。
他喊住她:“宁同志你等等。”
宁芝停住,回头望他,张大爷道:“刚才邮差过来,说有你一封信,因为是挂号信,要你亲自签名,你开个介绍信,去邮局取一下吧。”
有她的挂号信?
宁芝愣了一下,也没有犹豫,直接找张大爷开了介绍信,去了邮局。
果然有她的挂号信,信是上海寄过来的。
宁芝手指忍不住收拢了起来,拿了信就回了家。
打开了信,信是她哥写的。信里说,上海现在形式越来越严重了,好多人都被打倒了。他这边倒还好,本来他的工作也要被停了,但从Z省省城这边来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跟人交涉的,他的工作就保住了。不但保住了,还给他调了工作了。
宁芝捏了捏信纸,她知道省城过去的人是谁,肯定是大伯和大伯母他们。当时大伯母就跟她说过,上海那边有她以前的老同事在,或许能够帮到她哥。
她家成分不行,她哥虽然说一直都在针织厂里上班,但那是因为那厂原来是他们宁家的。当年他爸把厂子捐给了国家,就曾经给自己的儿女都要了工作指标的。
哪怕如此,当年她还是被送到了乡下,她哥的工作从技术岗位,变成了最苦的染布车间,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
而她的嫂子依然得不到工作,要不是她自愿下乡,把工作让给了大嫂,现在他们家的日子过得是怎样的艰难。
还有她的小侄子,她下乡的时候刚刚满四岁,现在十年过去了,该有十四岁了,也是个半大小伙了。
也不知道是在上学,还是找到工作了。
又一想,只怕不大可能,工作指标的事,没那么容易。
十四岁的年龄,上初中了,如果侄子成绩好点,说不定能上高中了。
如果毕业了,没有找到工作,说不定就给送下乡当知青了。
如果送下乡了,也不知道会被送到哪里去。
宁芝又往下看,信里果然就说到了侄子了。
信里说,侄子上学比较晚,是九岁上的学,现在刚上五年线,学习成绩一般,没有她这么好。但是考上初中的问题是不大的。他们也是希望他能够一直读下去,至少把高中文凭考出来,但看到时候能不能托托关系,把他的工作给落实了。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