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亮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扬长而去。
有王家村的人一看,彻底被激怒了,扑上去,想要捉住郭亮,却被身边的几个外村的木匠按住了。
“又不是你犯错,也没冲你来,你激动什么。”
“是啊,他还是组长。”
“而且你是不知道昨天我们做得辛苦多辛苦,王木森实在是太可恶了。怪不得郭亮会这样。”
“就是还要在一起干这么久的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犯不着为了王木森跟郭亮动手。”
谭打雷他们听见这边喧闹,忙过来看。
可是人嚷嚷来嚷嚷去的也说不清楚。
谭打雷也懒得扯皮了,从地上捡起那张饭票,收起来,另外拿了一张递给王木森说:“大家不要吵了。今天都辛苦了,去吃饭吧。”
王木森咬着牙接过那张饭票,然后一言不发走了。
王家村的人这才散了,三五成群去食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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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木森平日里昂首挺胸不可一世,今天却像是过街老鼠低头躲着人。
外村的瞧见他这副样子都在偷笑。
王家村的人一看更生气。
王永定又气又痛,咬牙切齿地,像是恨不得把谁给吃了。
昨天是亲戚们或者平日里关系好的坐在一起。
今天变成了王家村的坐在一块,其他村的坐在一块。
就连食堂的阿姨们都觉得气氛紧张,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谭打雷他们大概猜到了,却不好劝,只能沉默。
整个食堂里有差不多六十个人,却安静到诡异。除了咀嚼,咳嗽和饭盆拿起放下的声音,就再没其他声音。
老王头一进来,被这场面吓到了。他打了饭尴尬的立在那里。
他好像坐哪儿,都不合适,只能走过去跟谭打雷他们坐一块。
老王头低声问:“这是怎么了。”
谭打雷觉得好像也没法说,摇头:“不知道。你别管。”
老王头抿嘴: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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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李文军跟刘翠红又说了会儿话,才出来。
然后刘翠红跟柳冬梅两个人在后面说说笑笑洗碗洗锅,挺热闹的。
李文军笑了笑,走了出来。
李长明蹲在屋檐下抽烟,姿势背影都跟过去一模一样,像是印在黑暗里的一个剪影。
李文军知道他心里又有啥难事了,走过去,从他手上,把烟头拿过来掐灭在了脚边:“爸,有啥事就说,别抽那么多烟。”
李长明沉默了一下才说:“你妈是不是得了绝症。”那声音竟然有些更咽。
李文军一愣。
本来是为了让他们不担心,才瞒着他。没想到,倒还给父亲增添了心理负担。
还是跟爸爸讲清楚比较好。
多一个能支持自己的战友总好过多一个需要保护和哄骗的围观群众。
“爸,其实这次检查,医生说,妈妈的血压有点高。为了预防她年纪大了以后,出现别的症状,才给她开了这些药。”
李长明皱眉,好一会儿才说:“跟你外公一样?”
李文军说:“可能是有点遗传。不过也未必会一模一样,外公那时候医学没有现在发达,也没有预防和保护。妈妈现在开始吃药,就不怕了。”
李长明喃喃自语:“所以要半年检查一次?”
李文军说:“是,还要想办法让她情绪不要波动太大。”
李长明转过头去看着远处蛙声喧闹的田野,许久才说:“行了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李文军也不知道他说他会注意是指的什么。想想李长明和刘翠红才是这个家里相识相处时间最长的两个人,李长明应该会处理好,他也就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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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军回到家,陶光明打电话来:“我明天出发去港城,要五六天才会回来。”
陶光明是真把他当内人了吗,凡事都要向他报备。李文军故意装出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了,你就安心去。”
陶光明嘀咕了一句:“我还真的觉得挺不安心的。”
李文军轻笑:“还有什么不安心,季团长难不成这五天里就能跑了?”
陶光明说:“不是她的事,我总觉得会出什么岔子,上次出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结果你和我姐就被人给诬陷了。”
李文军说:“正因为出过上次的事,这一次,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大家都知道慧姐和我都不是软柿子,谁还敢来随便捏。”
陶光明呢喃:“还真怕那又蠢又不长眼,非要往枪口上撞的。”
李文军长叹:“哎呀,你就放心吧。”
陶光明又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关照这一点季如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