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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泪暗班车(2 / 2)


我们露一手?”

徐州文怕顾稚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就抢先道:“不行!他弹不成的,以后都不能弹,阿稚的手受伤过。”

众人目光落在顾稚身上,就连虞鸣津也略微抬头。顾稚顿时觉得肩膀很沉,他强迫着自己要镇定,抬起手,仔细看才能发现除去拇指,另外几根手指上都有或长或短的伤疤,如同白玉上的裂缝,实属惋惜。

“这疤是怎么回事?”问的人是孟松,自从他开了车行,顾稚便常光顾,为人温和,身上没有富家子弟的通病,不会摆谱。他觉得顾稚这个人可以深交。

“不小心砸到的,已经没事了,是州文夸张了,还是可以弹琴的。”他的话说完,虞鸣津站了起来,所有人的视线从和他身上转向虞鸣津。

虞鸣津低头垂眸,目光落在张启特身上,眉毛在思考中微微跳动,“上楼,玩德州。”

张启特脸上立刻挂笑,“难得你主动要求。”

虞鸣津不着一语,侧身从顾稚身后走过。饭吃的差不多,再加上虞鸣津要上楼去打德州,众人便也立刻跟了上去。

一桌走人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徐州文和顾稚。

徐州文瞪着顾稚,“你还想弹琴,你不要你的手了吗?”

顾稚不吭声,只是望着虞鸣津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

顾稚上一次弹琴是在虞鸣津的生日上,当时有人起哄说顾稚曾是出彩的钢琴家,拿过国内外大奖,只可惜近年来已淡出圈,再也未曾演奏。

他们想听顾稚弹琴,顾稚没应,只是朝虞鸣津看去。

虞鸣津不喜吵闹,也不愿结交朋友,生日会只是一次例行社交。

他不爱听人声,食指蜷曲敲桌,意思很明显,是可以。

顾稚也不推脱。

尽管,他已经十年未碰黑白琴键。

他的确是有天赋,少年时,几乎横扫了能拿到的所有奖项。

可这所谓的艺术天分,在看重金钱利益的顾家,就变得无比可笑了。

他的手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废了的,十根手指,折了六根,十指连心,痛彻心扉。

拿筷子都不利索,谈何摸琴。

可虞鸣津想听,手指断过又如何。

琴声响起,断指之痛,依旧锥心刺骨。

旁人问如何,虞鸣津说了两个字,“普通。”

……

“州文,你知道的,只要是虞鸣津在,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

视线会散漫,呼吸会急促,精神无法集中,情绪不受控制。

一顿饭不是在吃,是在克制,拼了命让自己躁动的心安静,可总是会出错。

“真是不懂,他有什么好的。”在徐州文看来,虞鸣津这个人冷漠又无情,常常会听到外面小道消息,他又收购了谁家产业,逼疯了谁。前阵子某个福州商贾也是因他的施压欠债而烧炭自杀。

徐州文一想到顾稚喜欢这样的人,便痛心不已,恨不得端一碗孟婆汤给顾稚灌下。

顾稚伸手抚摸过虞鸣津刚坐过的地方,“你不了解,他是很好的。”

因近亲繁殖的孩子多有缺陷,有些基因缺陷是会随着时间慢慢现出。顾升霆有了前几个孩子的经验,便不想让顾稚那么早公之于众。

他一直被关在房中,顾宅下人势利,再加上顾升霆的严父教育,口腹之欲会让人软弱可欺的教条,在吃食上,他的待遇可能还不如街边乞儿。

有一回顾升霆寿辰,顾宅来了很多人,顾稚偷跑出来,想找些吃的,恰好碰到了虞鸣津。

他说他饿了,少年虞鸣津给了他一块巧克力。

他从来没吃过,舍不得吃,偷偷藏了起来。虽然后来被发现还遭痛打了一顿,但万幸在打之前,把那块巧克力吞了。

徐州文看顾稚脸上那宛如朝圣者近乎痴狂的虔诚,暗自唏嘘,嘴上道:“都那么喜欢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这样偷偷摸摸的多难受。”

徐州文不懂,是真的不懂,他们这些人,生来便是千万宠爱顺风顺水,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得到。和顾稚不同,他喜欢的,顾升霆都会毁掉,后来他就什么都不喜欢了。可只有一样,他从始至终都是不曾放下的。

虞鸣津是被顾稚当作心愿藏在心底的人。

心愿,是不可言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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