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目送许天下了楼。
许天知道刘姐是好意,也知道小李确实没有抢功的意思,可她总觉得法医处总这么着,不是办法。
刘姐快退休了,做点后勤或是联络工作挺合适,小李只比她大一岁,就这么混下去?要真不想在法医处,该给他调个岗位啊,要没办法调岗,是不是该学点专业知识。
等到了刑侦楼,许天甩甩头,自己还是个新人,这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事。
刑侦楼审讯室里,宁越盯着眼前的人,语气严肃:“你在哪儿看见他的,当时他是什么状态?”
嫌疑人苦恼地抱头:“警官同志,我都说了不下五遍了吧。”
胡东马上道:“只说了四遍,第一遍和第三遍还不一样,你在撒谎,到这儿了还敢不说实话?”
嫌疑人都快哭了,“我没撒谎,哪里不一样了?等我想想,我开始说在河边散步时看见他在桥上,后来你们问他在桥上干什么,我说好像在看鱼,这不算不一样吧?就是个补充。”
宁越再次把问题打乱顺序,嫌疑人更加谨慎起来,开始吞吞吐吐,每句话后边都得有个小尾巴。
“真的不是我,我冤枉啊!”
“我家住那附近,天天去散步,同志,你们不能冤枉我啊!”
“我够坦白的了,冤枉啊!”
宁越往椅背上一靠,“别嚎了,正在调查,谁冤枉你了?”
他指指对方左手腕上的伤:“说说这伤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猫抓的,又说走路碰到别人,被女人抓的,却说不出到底是谁?你在隐瞒什么?”
嫌疑人下意识地伸手想去遮掩,“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一位女同志。我脚下一滑碰到她肩膀了,这女同志以为我故意往她身上贴,反手就抓了我一把,嘴里还喊着抓流氓,我怎么解释她也不听。我怕路过的人真把我当流氓抓了,就赶紧跑了,连那女的长什么样儿都没看见,根本不认识啊,你们让我说什么?”
胡东没好气地说:“接着编,你自己不觉得漏洞百出吗?”
“天爷菩萨,你们是真要冤枉死我啊,我就多嘴跟工友说了句看见有人想跳河,你们就把我当成了凶手,没准真是他自己跳的呢!”
他这几句话跟吼出来的一样,刚上楼的许天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由皱眉,真就因为一句话把这人当嫌疑人了?
宁队长看着不像这么草率的人啊。
等审讯暂停,胡东沉着脸出来,“老大,绝对就是他,罪犯都会留恋犯罪现场,他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去河边转悠,还进了警戒线里,不是他是谁?”
许天一听就明白了,“你们昨天从殡仪馆出来后又去了绿营公园?”
宁越接过她手里的报告,点头道:“是啊,正好看见他在那里鬼鬼祟祟。”
胡东说:“我们一出声,他就想跑,肯定是做贼心虚啊!宁队就先把人带去附近派出所,又把他身边的人查了一遍,正好前天早上他换班时跟工友说过在绿营公园河边看见有人要跳河。”
宁越:“小许,你不是说死亡时间在两天内吗?我估计就算不是他杀的,他也是知情者,或者是他跟死者发生了冲突,推搡时不小心把人推下水了。对了,他手上的伤你看怎么化验一下,判断一下是不是死者抓的。”
“昨天我仔细检查过,死者指甲缝里没有皮屑残留,不过保险期间,我可以从嫌疑人的伤口处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痕迹。宁队,他不是已经承认见过死者吗?能不能让他描述一下长相,先画个像,我做巨人观修复很耗费时间,还得自制工具。”
“放心,已经请画像师过来了。”宁越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报告,“没有饮酒,没有中毒,没有疾病,没有用药。”
他说完叹口气:“也就是说在死者身上什么发现都没有。”
“嗯,确实很干净,尤其是手指甲里。”许天沉吟片刻,又道,“死者可能是个爱干净的人,还有另一种可能是他死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自己彻彻底底清理了一遍。”
宁越认真听着,问她:“你觉得是后者吗?”
“我不确定。”许天说着伸出手,“我们的手每天都要做很多事,洗脸吃饭上厕所,拿东西、抠鼻孔、挠痒痒,所以指甲里很容易藏东西,就算看着干净也可能有细微物残留。”
宁越皱眉:“你是说他的手指甲里过于干净?”
“怕是在水里泡干净了吧?”胡东道,“人都泡肿了,指甲里的东西肯定也都泡出来了。”
许天解释:“指甲里的脏东西就算泡软了,没有外力也会附着在指甲上。如果是在流动的水里,一直被水流或海浪冲击,确实有被冲干净的可能,但昨天我看那条河流速很慢,死者沉尸的位置只有很小的漩涡,这种水况,尸体不可能一直被冲刷。当然了,也可能有特殊情况,毕竟水下的情况我们都只能推测。”
宁越明白了,“好,我会做个参考,那就先这样,让胡东带嫌疑人去你们楼上检查下伤口。”
许天回法医处前又跟宁越说:“宁队,还有那两具尸骨,DNA提取可能要耗费更多时间,我早上给省城那边打电话要了套工具,估计这两天就能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