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贾博士皱眉:“不,绿豆不是我朋友,他是我的助手,或者说学生。”
“不,他就是你的朋友。”格里高一针见血:“你自己没察觉而已。”
贾博士想了想,又喝了一口酒:“无所谓,我继续说啊。”
有时候,贾博士也纳闷,绿豆完全没有搞研究的天份,天赋也对智力没加成,干吗要在这给贾博士当保姆,还要受贾博士的气,这不是找虐么?
有一次贾博士重感冒,三天卧床不起,绿豆在旁边伺候他。
贾博士烧迷糊了,问绿豆:“你傻啊,为什么不走呢?”
绿豆正给贾博士拧湿毛巾,乐呵呵地说:“因为我很崇拜老师,老师是天才,懂很多东西。”
“我懂,又不是你懂,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贾博士说。
绿豆把湿毛巾放到贾博士的额头上:“嘿嘿,是没什么关系,但只要一想到老师在做很厉害的研究,我刚好见证了,就很开心。”
贾博士完全不懂绿豆的想法,也懒得在意了。
病好后,贾博士继续沉迷研究,绿豆继续当助手兼保姆兼受气包。
就这么过了一年,绿豆虽然资质平庸进步缓慢,但终归是有进步,有一天,绿豆灵光一闪提出一个思路,想要尝试一个小实验。
贾博士觉得挺有意思,就批准了。
绿豆备受鼓舞,干劲十足,哼哧哼哧埋头去做实验了,那小半个月,贾博士明显感觉自己的生活质量下降了,因为绿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在自己的实验中。
“最后成功了?”格里高问。
“没有,失败了。”贾博士说:“我帮他稍微改进了下,然后就成功了。”
“听得我更难过了。”格里高表情复杂。
“嗨,就是个小玩意,虽然有趣但没用,成不成功都无所谓。”贾博士顿了几秒,不确定地说:“我如今才意识到,那件事或许对他打击挺大。”
那次实验之后,绿豆仍然既当助手又当保姆,但他很少再主动提问,也不再提创意——尽管绝大部分创意在贾博士看来都很蠢。
贾博士沉浸在自己的各项研究中,并没察觉绿豆的变化。
后来有一次,绿豆在一个研究项目中犯了一个错,导致实验失败,差不多浪费了贾博士两个月的心血。
贾博士勃然大怒,把绿豆臭骂一顿。
“我骂绿豆:你怎么这么蠢啊,我养你不如养只鹦鹉,鹦鹉至少不添乱,还能给我送终。可你呢,你他妈就是想气死我,现在就给我送终。”
贾博士看着手中的啤酒瓶:“我骂得是有点难听,不过当时真的很生气,现在想起还是很生气,两个月啊,我的时间多宝贵啊。”
“难听倒是其次,主要是诛心。”格里高说。
“有吗?”贾博士抬头看一眼格里高。
“有。”格里高说。
“哎。”贾博士有点烦恼,摸了摸稀疏的头发。
之后的几天,贾博士不再理绿豆,即便绿豆变动物过来烦他,他也坚决不开口,整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头。
绿豆每天还是会准时给他送饭。
这样持续了一周,贾博士总结实验失败的教训,改善出更好的方法,大大缩短下次实验的时间,顿时神清气爽,气也消了。
他回过神时,才意识到绿豆两天没给他送饭了。
他走出实验室,把家里找了一遍,才发现绿豆不见了。
“我当时也有一点愧疚。”贾博士说:“当然,主要责任还是在他。”
格里高没说话,知道还有下文。
“我出去找了他两天,没找到,就放弃了。”贾博士又喝了一口啤酒:
“我想,他可能去当散人了,要不加入了三大组织,也可能被兽吃了,谁知道呢。”
“那之后我继续研究,专门找了个保姆,虽然没绿豆贴心,但也凑合,但我这心里头啊,总是有点落空,有时候还会忽然分神,出现幻听,听见一些动物的叫声。”
“你这是想绿豆了。”格里高说。
“嗯,是有点想他。”贾博士这次意外的坦诚:“可能,你说得对,其实我把绿豆当朋友,但我这人性格有缺陷,不适合交朋友。”
格里高心情复杂:不愧是天才,自我认知清晰准确。
贾博士继续说:“那之后我换过两次助手,其中一个你们都认识,就是尾队的鬣狗。”
“鬣狗是个好助手,还算聪明,学得快,很让我省心。结果他给我干了两年,从我这学到不少东西,偷走我不少研究资料跑路了。”
“我当时挺生气的,但一点不伤心,也没想过要去找他问个究竟。”贾博士耸了下肩:“那之后,我再不找助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