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照进,将那吊灯折出刺眼光芒。
“阿郤,”他神情温和,却没看他,“手受伤了,不要紧吗?”
月郤垂眸看向手。
两只腕子都被系绳磨破了,鲜血顺着掌纹往下淌,缓慢流过手指,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也是这会儿,月郤才想起刚刚被自家兄长撞见了什么场面。
“没,没事。”他下意识将手藏在身后,脸上涨出不正常的薄红,“就是,那什么,弄绳子的时候不小心磨着了。”
这解释苍白到连他自己都不信,月楚临却没再多追问。
他岔开话题:“易感期……有没有被她看见?”
易感期?
月郤摇头:“哥你放心,我还没到易感期。刚才的信息素,是不小心释放出来的。”
“以前呢?”月楚临侧过脸看他,棕亮的眼眸明净温柔,“有没有被她撞见过?”
“以前……”月郤仔细想了想,“好像有过那么一两回,在学校的时候。那会儿我还没毕业,中午去器材室放东西。糊里糊涂的没算好时间,就撞上易感期了,又刚好碰着绥绥。”
“她会怕吗?或者——”月楚临稍顿,挑了个更恰当的说法,“会有意避开你吗?”
“没啊。”月郤语气自然,“抑制剂都是她帮我拿过来的。”
“这样么……”月楚临移开眼神,“阿郤,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也向来亲近。但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应当知道分寸。”
还是提起了这茬。
月郤知道避不开,索性坦白:“可我喜欢她——哥,你觉得我该怎么跟她说?”
“你要告诉她?”
“对。我想想……还是先等她过了分化期吧,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月楚临眼神一移,望向他自小看到大的弟弟。
“阿郤,”他听见自己道,“如果没想清怎么开口,可以先告诉我,我来帮你。”
-
当天晚上,月楚临就看见奚昭从房里出来了——而此时离她进入分化期还不到半天。
分化期短,意味着她很可能分化成了Beta。
客厅没开灯,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去厨房倒了杯水,再步伐不稳地上楼。
从始至终,他没有感受到丁点儿信息素的气味。
眼见着她关上了卧室门,月楚临望向月郤的卧室。
他的卧室就在隔壁,大概是昨天没睡好,他十点多就熄了灯,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望了十多分钟,他起身上楼,叩响了卧室门。
一下、两下……与沉稳的心跳几乎同频。
好一会儿,里头传出声含含糊糊的应答:“门没锁。”
月楚临推开门。
窗帘没拉上,从外投进浅浅月影。
床上,奚昭整个人都蜷在被子里,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呼吸也平稳,静到听不见任何声响。
月楚临上前,躬身轻唤:“昭昭,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奚昭好半晌才把被子往下拉了点儿,眼睛都没睁,迷迷蒙蒙地说:“有点儿冷。”
月楚临看向空调。
她应是还没完全脱离分化期的影响,以至于自己都没意识到空调温度调得很低。
关了空调后,月楚临走至床边。
沉默着看了她许久,他缓缓躬伏了身,一手撑在枕边,鼻尖快要贴上她的脖颈。
没有信息素的味道。
他退离些许,一手贴上她的侧颈。指腹恰好压在腺体处,轻轻抚过。
奚昭却毫无反应——仿佛接触她的腺体,和拉她的手,碰她的额头没什么区别。
的确是Beta。
意味着感知不到信息素,无法被标记,也标记不了别人。
月楚临不露声色地望着她,正要抽手,却陡然被她捉住了。
她握住他的手,冰冷的额头贴上了掌侧。随后她睁开眼,恍惚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月郤……”她含糊不清地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