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过会对月家带来什么影响。
好些世家子弟都在私下里议论此事,光他知道的就不少。
再喜欢又如何。
小公子往后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绝不能落人话柄。
而下大公子离了府,少说三日才会回来,小公子又远在岭山派。
再没比这更好的时机。
粗略想了一遭,月管家看向奚昭,有意骗她:“我早前就和薛家递过信,他们正要追查此事。现下我也是受他们所托,先把散魂踪迹的事问个清楚!”
奚昭早前就收到过薛知蕴的信,自不信他。
那信上说得明明白白,薛家认定蓬昀的死和鬼庙恶鬼有关。
她佯作不知,直接问:
() “那管家想怎么查?”
管家稍一抬手。
下一瞬,四五个侍卫出现在他身后。
他道:“若姑娘现下说清楚,是如何害得蓬昀魂飞魄散,那便少吃些苦头。念在这一年多的情分,还可放姑娘一条生路。但要不愿说,就只能请姑娘随我去地牢走一趟了。”
奚昭思忖片刻,有意问道:“可地牢的钥匙在兄长手中。”
管家只当自己是在为月府行事,说:“我自然是拿着了钥匙,才说出此话。”
“我知晓了。”奚昭引导着他开口,“你是奉了兄长的令旨来的,是他觉得我和此事有关,才让你来问我?”
管家有片刻犹疑,但最终还是定定道:“正是——请问姑娘,说,还是不说?”
“我已说过了。”奚昭道,“我不知道蓬昀去了哪儿。”
管家神情一变。
他本只是想借这个幌子驱她出府,现在却火气大涨,恨不得立马让她吃些苦头。
“不想说,自有让姑娘开口的法子。”管家冷眼看着她,“奚姑娘,那就请吧。”
*
来月家这么久,奚昭还不知道府里竟有地牢。
而这地牢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说是牢狱,更像是阴暗潮湿的洞穴。每行一段,石壁上便嵌着一盏昏暗灯火。
能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偶尔爬过些不知名的虫子。
过道太窄,又陡。月管家正往前走,忽被身后打了个踉跄的奚昭撞了下。
“嘶……”背上袭来阵钝痛,他疼得直抽气,回头瞪她一眼。
“抱歉。”奚昭站稳,“路太难走了。”
等到了内里,又是另一副光景。
丈长丈宽的几间窄房挨在一起,湿冷阴暗。窄房前摆放着不少刑具,最渗人的约莫就是挂在墙上的几条长鞭,倒刺足有指粗,尖钩上凝固着干涸血迹。
这地牢原来应是拿来关恶妖的——好几间牢房的地上都能看见黑血和皱巴巴的皮毛,墙壁被刨出手臂粗细的爪痕,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符文。
见她的视线落在那些刑具上,月管家又问一遍:“姑娘现下可记起来了?”
奚昭扫他一眼:“我若不说,你还要逼供?我只当月府是什么高门大族,原也会耍些吓人的手段。”
月管家被她这态度激得恼羞成怒。
他早看她不顺眼,现下更是得了发泄的好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姑娘在月府待得太久,怕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他朝旁一瞥,“——取鞭来。”
他身旁的侍卫心生犹豫。
“管家,是不是等公子回来再……”
“我是奉了公子的令旨行事!”月管家斥道,“再不将鞭子拿来,连你一起惩治!”
那侍卫这才上前,取下墙上的鞭子。
鞭子常年没用,外皮已有些破损。唯独那凝着血斑的倒刺,骇目渗人。
管家眼神一动,另两个侍卫便快步上前,一人擒住奚昭的一条胳膊,生生制着她。()
奚姑娘,管家冷笑一声,捋着白须,你可还要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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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将这重鞭拿出来,定会使她求饶。届时装模作样地打上两鞭,再轰她出府。
不想,奚昭看着他,往常就苍白的脸,这会儿更是不见丁点血色。
“我说了不知道。”她道,“兄长留我多时,若是因此事猜忌我,我无话可说。要打便打,只当还了兄长恩情。”
月管家气得横眉倒竖。
“你有何资格唤大公子一声兄长!”他视线一斜,“打,朝背上狠狠地打!!”
侍卫悄声瞥了眼奚昭。
管家本就在气头上,她还专挑他不爱听的话来说,岂不是火上浇油。
想归想,他还是手持重鞭,高举。
再紧闭起眼,狠狠落下——
“啊——!!!”
昏暗的地牢陡然响起声凄厉惨叫。
却并非是奚昭。
见到那侍卫落鞭时,月管家原还觉得一阵畅快。
不想陡然天旋地转,还未回神,背上就传来入骨剧痛。
像是有人举刀,朝他背上劈砍而来。
他疼得目眦欲裂,一时头脑昏昏,不知自己身处何境。
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他恍惚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