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大人,这是关于涨水后枫丹各地区修复和重建的统计文件。”
“那维莱特大人,今天下午将要在欧庇克莱歌剧院进行的审判案件。”
“那维莱特大人,来自至冬的使节想要跟你预约一下见面时间。”
......
枫丹廷的沫芒宫内,复律官们忙做一团,抱着文件在最高审判官的办公室进进出出。
那维莱特办公桌上的公文越堆越多,到最后连那维莱特的脸都被挡住了,从门口一进去就只能看到一堆纸。
有点挡光,那维莱特用左手去将烛台移近了些,但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盯着桌上的文件,对面前的纸山视若无睹。
没办法,他实在太忙了。
应该说,他原本就很忙,只是最近因为一些变故,让他更加腾不出手来了。
而芙宁娜卸任公职就是变故之一。
从前,沫芒宫里的人都因为那维莱特主管着枫丹的大部分事宜而忽略了芙宁娜的付出,很多人都觉得她只是整日喝茶吃蛋糕,直到她离开了才发现,原来这位曾经的水神大人也还是有做事的。
例如接见使节这种事,以前都是芙宁娜出面的。
如今枫丹事无大小统统都要汇报给那维莱特,他手下人累,他本人更累,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今天也不例外,已经晚上八点了,那维莱特还握着羽毛笔在批公文。
塞德娜端上来一杯咖啡,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那维莱特微笑着跟这只小美露莘道过谢后,又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
咖啡是用来提神的,但那维莱特并不困,因此就一直忽略了那杯咖啡的存在。
现在是冬天,热咖啡很快就会冷掉,塞德娜将它热了又热,但两个小时过去了,那维莱特一口都没来得及喝。
在第四次将咖啡热好后,塞德娜决定出言劝这位敬业的最高审判官注意一下劳逸结合,但看着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她还是没敢出言打扰,只能放下咖啡默默离开。
但转身的一瞬,咖啡却突然在杯子中不安分地晃动起来,在平静的办公室内格外引人注目。
那维莱特当然注意到了这个异常,他今天第一次停下羽毛笔,将精力从文件上移开。
塞德娜小跑到办公桌前,看着那无端冒泡的咖啡,惊讶地问道:“那维莱特大人,这是怎么了?”
那维莱特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将自己的意识融入枫丹的所有水源中。先是经常出事的露景泉,但那里此刻只有亲热的小情侣;接着是白淞镇,那儿除了刺玫会开的晚会也没别的活动;再是海沫村,但美露莘们都安稳入眠,没有任何异样。
他甚至连厄里那斯尸骸放置的地方都检查过了,也没发现什么。
可咖啡依旧在跳动着,提示着这片大地某处正在发生的苦难。
还有哪里呢?
突然,一个地名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
伊黎耶岛。
那维莱特记得,多年前他曾在那里遇到一只进化成美露莘模样的龙蜥,并让它守住湖中垂柳的封印。今天的异样,恐怕是那封印出了岔子。
他连忙从凳子上站起,塞德娜看他的动作,问道:“那维莱特大人是要外出吗?”
“嗯,我去伊黎耶岛那边看看。”说完,他便闪走了。
今天是月中,月亮很圆。
那维莱特一边赶路,一边持续关注着枫丹水系中的元素波动。
可怪就怪在,他还未赶到伊黎耶岛,那股波动就已渐渐平静下来。
他心生疑窦,难道那一只龙蜥能够将封印的问题解决了?
不,这不可能。纵使它的进化能力在龙蜥族群中是数一数二的,但始终只是龙蜥,那种量级的封印不是它们能应付得来的。
那维莱特的疑问在他到达湖中垂柳时,就解开了。
一棵巨大的柳树悬在湖心岛上,晶蓝色的枝丫透着皎洁如纱的月光,星星点点的光落下,掉在树下小小的一团身上。
那似乎是一只深蓝色的龙蜥,它蜷缩在湖心岛上,紧闭双眼,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舐着前爪上带血的伤口。
龙蜥是习惯群居的生物,那维莱特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除它以外的其他龙蜥的身影。
此地原先是什么模样,那维莱特很清楚。但现在,平静地宛如什么都未发生,仿佛那般狰狞的样子只是那维莱特的幻想。
他来到湖心岛上,蹲在那只龙蜥身边,想要查看它的伤势。但新的气息惊扰了它,龙蜥警惕地睁开眼睛,作出咬人的趋势,但当它看清来人后,却僵住了。
那维莱特以为自己吓到它了,向伤口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覆在了龙蜥的头上。
“别怕,我跟你们是同类,不会伤害你。”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此刻比世上的所有旋律都要动听,手上的动作也轻缓,使小龙蜥被他触碰到的每一处皮肤都生出酥酥麻麻的感觉。
它舒服到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眯上了眼睛,无意识地往那维莱特的手上蹭了两蹭。
但蹭完,它的神智立刻回归,这才惊觉自己眼前的这位是真正的水龙王。
是水元素的王。
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