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丝毫要和他们交谈的意思,林疏雨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走吧,上船。”林疏雨道。
他们没有刻意分组,随便就上了筏子。筏子有限,新人尽管害怕还是不得不上了那个陌生玩家的筏子。
张臧本来也打算和其他公会的一样,和萧观南一起,但是其他新玩家实在太害怕了,他是脾气最软的那个,最后只得妥协带了两个新人。
殷流云于是又和他爸分到了一组,本来萧观南还蛮高兴的,乐滋滋地让殷流云撑船,谁知道这家伙东一杆西一杆,人家的木筏都离岸多远了,他们还在原地打转。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萧观南无奈道。
萧观南叹气地接过竹竿,然而他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忽地僵在了原地,良久没有动作。
“怎么了?”殷流云关切地问道。
萧观南没有理他,兀自喃喃道:“他也是玩家?他也是玩家?!”
他自言自语,音量不大,语速却很快,念经似的:“这个本一共只有13个人,我们是等人齐了之后才开的副本,哪来的新添的玩家?一星本里没污染,npc关于玩家身份的信息不会作假,这个人的玩家身份是确定的。那一开始的人数怎么会对得上?”
他说了一长串,想通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缓缓道:
“啊,有东西在一开始就混进来了啊。”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甚至还带着笑意,殷流云听起来却莫名感到有些瘆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忽地感觉他爸身上有什么变了,某个瞬间他甚至好像从他爸身上察觉到了危险。
萧观南的眼底还残留着因为没休息好而留下的淡淡乌青,让他看起来更加有种病态感,殷流云忽地看到他爸停止了呢喃,眼眶里的眼珠一下转了过来,盯着自己。
“别紧张。”萧观南笑了起来,热情地揽过殷流云的肩膀,冰冷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抵在殷流云的脖颈上。
他们离得很近,殷流云都能感受到自己脖子上动脉的跳动,和他爸长发上传来的淡淡香气。
“我们之前聊了很多,不过你好像没有和我说过你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可以现在和我说说吗?”萧观南笑道。
他爸的语气有种故作温柔的感觉,就像以前很多次拿到他试卷的时候。
殷流云条件反射地感到了心虚,他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弹幕有聪明的作为旁观者已经搞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也看出来了萧观南是起了杀心,冷汗直冒:
【我艹,咱爸也太聪明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爸!爸!虎毒不食子啊爸!!】
【这种地方一个不小心所有人都会死,也不怪咱爸起杀心】
【节目组呢,别愣着,救一下啊!】
【等,等等,萧爸不会真的动手杀人吧,这是法治社会啊】
殷流云能感觉到他爸现在很认真,之前的轻松感完全不见了。
他爸这个时候本来就年轻,还要那么辛苦照顾新玩家,昨天睡的主屋还没休息好,现在又要自己划船,哪里还能再挤出余力分辨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殷流云根本不忍心再撒谎欺负他爸。
他站直身体,就和以前承认考砸是因为自己没认真学一样坦荡地直视他爸的眼睛,神情诚挚。
他吐出一口气,带着一种壮士赴死般的决心,语气沉重,缓缓道:“其实我是你的儿子,专门从未来穿越过来……”
“有个仪器,这么大,我躺里面,一睁眼就在这了……你能听懂吗?”他越说越抽象。
殷流云的表情严肃认真,而听的人的神情却越发微妙起来。
终于,萧观南忍不住了,有些头疼地打断他:“好了,别编了,收嘴吧。知道你没问题了。”
他看起来甚至有些欺负傻子的愧疚,又有种轻微的嫌弃,胳膊也放了下去,离他很远:“除了你也不会有人傻到用这种东西来骗我。”
殷流云此刻有种一腔真情诉给聋子听的茫然感:……啊?
“不是,怎么就骗你了,我这句句都是实话,发自肺腑啊!”殷流云急道。
“骗人也是要尊重别人智商滴,就不说你离谱的内容了,”萧观南握着撑船的杆子,自顾自地往下捣了几下试试手感,漫不经心地道:“首先呢,我姓萧,你姓殷,就这一点,你就不可能是我儿子。”
这不是当初副本刚开启的时候,萧观南已经记住殷流云的名字了。
“我理解你为了活下去胡言乱语乱攀关系,但你也要理解一下正常人的智力吧?”萧观南无奈道。
这下轮到殷流云急得薅他爸肩膀了:“不是,真没骗你,你给我取的名字就姓殷!”
萧观南本来根本没想理他,然而殷流云这样真的有点影响他撑杆,半天了木筏还在原地转,只得无奈搭理他:“你是属啄木鸟的啊?嘴那么硬。”
他根本就不信:“你还不如说你是跟你妈妈的姓呢,听起来更可信点。”
殷流云还想再说什么,萧观南直接堵住耳朵耍赖:“好了,我聋了,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