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长安心说您这话确实够直白的。
真·明人不说暗话。
赵奉先的问题透露了许多信息:赵大人知道自己那天晚上要做的事,并且很有可能就是赵大人和自己一起策划的。
而看赵大人这神神秘秘,甚至不通过李朝生传话的意思,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果然,赵奉先的下一句就是:“当初您与老夫皆认定机不可失,老夫现在就是想要个准话,殿下可是顺利除掉了那蠹国殃民的祸害?”
嗯……不止没除掉,还可耻地说了很多好话,甚至偷偷想过要抱大腿。
在心里惭愧了一秒,喻长安面上作出了严肃的表情。
咳,都是为了活下去,不寒碜,不寒碜哈。
“当时确实认定机不可失,可那晚与鬼王接触后,我惊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没有直接回答,也是他想出来的解释方式。
毕竟这个老头看上去满眼都是希冀,自己也不好一上来就把坏消息说得太直白。
尤其在对方可能是自己唯一盟友的情况下。
先用认定表明自己和他还是一条心的,再用从长计议委婉地表示没有成功。
“从长计议?”果然,赵奉先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望或不满,“殿下的意思是?”
“我们低估了鬼王的实力。”喻长安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单靠一把刀,不但不得近他身,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
他说的也不是假话。
就凭对方一根手指压制炬鬼的样子,一把被黑狗血浸泡过的匕首,和一个走两步就喘的病秧子,估计也不能奈他何。
异闻录里原来的结局不就是这样——皇长子看到机会上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声不响地被对方‘一掌劈死’,尸体都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
听了喻长安的话,赵奉先的表情里多了点担忧:“低估实力……那位竟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厉害许多吗?”
“不止许多,”喻长安这句也是实话,“鬼王手眼通天,并非一般小鬼可以比较……当然,也可能是我一人过于势单力薄,那一晚我能全身而退,已然是费了不少口舌,甚至拼尽全力。”
赵奉先脸上神色变幻,有震惊,有愤恨,也有些许遗憾。
唯独没有怀疑。
喻长安知道自己可能是猜对了。
赵奉先与皇长子先前的交情看起来也不是很深,起码对自己不是特别了解。
不然的话,两人合作的这个计划肯定不算小事,万一皇长子以前是喜欢孤注一掷、背水一战的那种性格,自己这样说,估计会引起很大的怀疑。
年事已高的赵大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脸上很少藏情绪。
根深蒂固的洁身自好让他不屑像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一样摆出假面。
所以如果他怀疑起了喻长安,或者有什么不解,一定会直接问出来:“这么说来,殿下您是用了缓兵之计?”
“是,但也不全是。”喻长安微微颔首,“还有一计,叫将计就计。”
他说的云里雾里,赵奉先显然没有完全听懂,又问了一句:“那殿下的意思是?”
喻长安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一握。
牵扯到了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瞬间灵台清明。
“鬼王神通广大,就连怨气深重的厉鬼都能轻易铲除,麾下又有无数阴兵阴将。因此,我们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说到这里,喻长安停了一下,缓缓道:“先假意臣服,待摸清底细,一举歼灭,此乃宫心计。”
“攻心计?!”赵奉先忽地大惊失色,瞳孔地震,“那厮可曾……可曾侮辱殿下??!!”
坏了,他之前只想到了大殿下可以把握这绝佳的近身独处机会,却忘了,大殿下自己也有一张极其俊美的脸。
如果不是身子骨一向弱,极少出宫,想必也会是无数京城少女的梦中情郎。
所以……所以殿下才会昏睡一天么?
想到这,赵奉先忽然有些后悔,未曾仔细考虑得失,便支持了大殿下的想法。
“那厮……”他越想越痛心疾首,急得手都难得有点抖,“那厮竟是断袖??!!”
喻长安愣了一下,而后一张脸蓦地就红了。
啥?
赵老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盼我点好吧!
这么想着,他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他倒是没有碰我,只是我为了博取他的信任,说了……”
说到这里,哪怕现在是白天,他还是心虚地看了一眼周围,确定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没出来,才继续道:“说了不少违心话。”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我们完全获得他的信任,再摸清他的弱点,必可一击致命,彻底铲除这个祸端。”
“他不是神,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弱点;只要有弱点,他就可以被彻底杀死。”
但这一幕落在赵奉先眼里,就大大地变了味儿。
青年通红的耳朵,躲闪的视线,越来越小的声音,无一不在证明,他不是很想面对某些不堪的回忆。
赵奉先心中更是大震。
新婚夜动手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