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是何情况?”
又两日后,李清赏当茶余饭后谈资对柴睢提起被列鑫渺污蔑之事,吃罢晚饭被柴睢从饭厅追来卧房,叨叨问个不停,重点却是偏得不能再偏:“你真和随之举止亲密么,我怎么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李清赏你同——”
御寒保暖的门帘被掀开一边,李清赏将身进去,柴睢紧随其后,却不慎被落下的门帘挡住路,李清赏个头比她矮,掀门帘也掀得低,跟在她后面进屋总得要再掀一下门帘。
柴睢再掀门帘低头跟进来,继续问:“你同我说说嘛,说说嘛。”
也不知梁园屋内陈设是谁设计,卧房门进来有座暖炉,两边置物架,架最下边是矮柜,能坐下更换干净鞋子,李清赏坐下换上在屋穿的软底鞋,踢踢踏踏去屋子南边隔间批改今日收上来的学生居学。
柴睢周到掌起桌两旁灯台,站桌旁边砚墨:“总能说说最后如何解决的罢?”
大桌子是年假结束前柴睢收拾了南边隔间后特意布置,比梳妆台用起来宽敞太多,李清赏在柴睢帮忙下打开卷起来的一沓居学,用柴睢特意给做的矩镇纸压着它们,低头细看内容,嘴里道:
“我用话套得她们主动问我当时和谢夫子发生何事,我这才解释同她们知,那次去昊儿学庠回来还给你说了,吊胳膊的布在脖子后压头发,谢夫子帮我把头发弄了弄,就那个,碰巧被列夫子看见。”
柴睢以牙还牙时不会留情:“你没问问那列夫子去前街做甚?”
李清赏摇下头,稍凑近些看居学内容,不甚在意道:“我们之间本不该有那场无妄争吵,又何必把事往不相干之处拉扯,你往旁边挪挪,挡住灯了。”
柴睢四下看几眼,拉来把凳子坐,胳膊撑桌沿上托腮看李清赏:“你人还怪好哩,不怕是东郭救蛇?”
“列夫子发飙非因我一人之过,而是大家,”李清赏提笔蘸墨下笔批改,低声道:“列夫子的不满已经积累太久,她只不过是挑了几人中比较好欺负的我发难而已,万万谈不上恩将仇报。”
当时列鑫渺哭得如同发泄不满,声泪俱下控诉着自己对李清赏的意见。
“凭何你可以一来就和学庠上上下下人打成一片,而我努力了好几年仍旧难以融入大家?凭何你可以轻而易举和那溯蒲典处好关系,而我处处迎合时时逢迎,那溯为何还是会欺负我,蒲典又为何还是会嘲笑我?”
李清赏不愿去评价列鑫渺的爆发,她说完想说的,好奇道:“谢夫子在京人眼里,原来是那样高不可攀啊。”
“唉,”柴睢屈起指节敲敲桌面,不满道:“你这是当着谁面夸谢随之?”
她做介绍样指向自己而再问:“你想清楚是谢随之高不可攀?”
李清赏批改出居学上一处问题,用笔尾戳戳柴睢手,笑得甜,毫无破绽:“除去圣太上凤尊,普天之下自然数你太上梁王最最高不可攀。”
“……其实也没那么不可攀,”谁知道柴睢脑子里想甚么,一会儿换一个说法,含笑双眸盈盈望着侧方所坐之人,“不日待天回暖,我们去城外跑马如何?”
李清赏最是爱玩,嘴角翘翘笑着答应:“我有些怕御马。”
“那去马球场看别人打马球。”柴睢不追问她为何怕骑马,手托脸笑得慵懒,“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还是被看出有心事了,李清赏似有若无愣一下,随后笑起来,淡淡笑意难入眼底:“哪有不开心,你看错了。”
“是么。”柴睢低声低估一句,而后没再多言其他,安静陪李夫子批改居学。
待二十余份居学快批改完,李清赏再次抬笔沾墨时瞧见灯台下柴睢的脸染着烛光色,眉秀目柔,轮廓清晰,心里某根弦忽而被甚么轻轻拨了下。
心弦分明无声,却在李夫子心里漾出余韵绵长。
“哎。”她脱口而唤。
柴睢视线正落在字迹稚嫩而娟秀的居学上,闻声眉目未动:“嗯?”
闭着嘴的一声“嗯?”应莫名有些乖巧,李清赏在心中余韵鼓动下,受到蛊惑般忍不住问:“你为何钟意我?”
柴睢目光上移,与问话之人四目相对。
太上静静看李清赏须臾,这瞬间她是甚么感觉呢?没有随之说的羞涩,也没有阿照形容的心内牛犊子乱撞,她不知不觉间露出笑,舒眉展目地笑起来。
“准确些而言,其实说不准那是否就是钟意,更多是同你在一处时状态很舒服,看见你就觉得高兴,要是做甚么能让你开心,我会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柴睢平静地述说着对李清赏的感觉与想法,像当年相父提起她母亲。
“我去问了随之和阿照这般感受究竟是为何,他两个皆说此即为爱慕钟情,我仍旧不敢确定,恐对你感觉不同是因你我相处日久所致,毕竟在你住进梁园之前,不曾有人同我这般一起生活过。”
同吃同住,同床共枕,从小到大连随之阿照都不曾有过。
李清赏对柴睢所言倍感意外,或许是因太上平素喜怒鲜少形于色,便是上元节前夜在前庭和皇帝发生口角,太上也可谓不急不躁,认识至今李清赏自然察觉出柴睢对自己态度在不断发生变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