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和“小人”,分为高低贵贱尊卑有别,其最终目的无非是将庶民百姓归于统治者希望看到的秩序之中去,从而使统治者更加便捷有效地维护自己的统治。
何况李清赏所讲这些话,柴睢通通不信。
“过往倒还是有些小瞧你李姑娘了,何时琢磨出这些来的?”柴睢表现得在意外中感觉到些许惊喜,准确点或许可以说是沾沾自喜,自喜没有看错人,“羊皮之下一头狼”几字在她脑海里翻腾旋转,脸上愈发笑意盈。
李清赏不肯说如何知的柴睢那些事,认真直起腰杆来,笑意染在郑重神色上,道:“凡若事做不到,不争便不争,而既能做到,则该争此公道。”【2】
柴睢咽干净口中食物,舌尖扫过牙外侧,思量须臾,笑起来:“说实话,有时感觉你比随之和阿照更能明白我心里想法,本来你同李泓瑞的周旋已够让我刮目相看,现在甚至有些出人意料。”
“还好还好,”李清赏态度谦虚,“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而已。”
每回和李清赏聊天,柴睢都会觉得心情畅快,见皇帝篌时的蜡黄面色也笑得回泛起淡淡粉红,甚至胃口大开多用半碗粥。
稍顿,她捏着瓢羹儿道:“明日入夜上元灯会,打算如何度过?”
汴京上元灯会,异乡人只从书上和他人口中闻知过,心驰神往久矣,李清赏晃着脑袋神秘兮兮道:“自然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喽。”【3】
嘚瑟之中瞥见太上欲言又止模样,李清赏小傲娇道:“你乔装打扮一番也是能出门的罢?反正带昊儿一个也是带,不如顺便也带你出去玩?”
“妥呀。”
两个字答得干脆利落,答得李清赏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习惯被拒绝的她明显愣了下,反应过来后隔着桌子整个人往这边倾过来,睁大亮晶晶的眼睛确认道:“你方才的意思,是可以和我们一起出门逛上元灯会?”
小圆桌小,稍拉近距离就会显得靠很近,柴睢伸出一根手指来推着她额头把人往回推,道:“年前至今你喊我一起出门没有十回也有八回,过了上元和十六两日,这个新年便算正结束,过个年,不能对你的邀请次次拒绝,更何况,你带侄儿在人生地不熟的汴京过年,我不好做得太过分让人心寒。”
李清赏:“……”
李清赏坐回身子,用略带嫌弃与无法理解的表情看柴睢,无奈笑道:“我和昊儿日子过挺滋润,绝没你所言这样可怜,”
眼见柴睢笑得只差把“阴谋诡计”四个字写脸上,李清赏慢半拍反应过来,警惕道:“不是,你又准备打我甚么主意,准备犯甚么坏?”
柴睢依旧笑容可掬,语慢声低温柔地解释:“没准备犯坏,你也别总爱把人想得满腹阴谋,我单纯是想同你一起出门看个热闹。”
明日昼时皇帝诣上清宫斋醮为天下百姓祈福,并与公卿宴,汴京则鼓乐喧天华灯宝炬,这热闹若再不凑,便需等到下一岁。
李清赏并未在柴睢说话时看这人眼睛,太上道行高,撒谎与否从眼睛里看不出丝毫,她只是认真吃着饭,在柴睢话音落下后跟着道:“你在准备的事情,准备好了?”
“李清赏,”柴睢放下手里瓢羹儿,“你这会儿受甚么刺激,如此在我面前锋芒毕露,不怕我一念之差要了你性命去?”
李清赏浑然不怕:“你也说了,是‘一念之差’。”
柴睢:“……”
虽不知李清赏冷不丁吃错甚么药,但难得嘴毒如柴睢也有被噎得答不上话的时候。